见她嫌弃,陆霄骁不生气,还在笑,笑意直达眼底藏都藏不住,那模样就跟隔壁那抢到骨头的狗崽子,咧开的嘴没合拢过。
他闻了闻,确实有一点点汗味,没严重到熏死人地步,只能耐心解释,“乖,家里没新的,路上先将就着,去城里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好吧。”南初妥协。
见他笑,她也笑,心里甜滋滋。
他宁愿自己挨冻,也不愿她冷着。也不是不愿意给她最好,只是现在没有。如此一想,自家男人的汗味还是能忍一忍。
与许家比较,她大冬天冷水洗衣服不仅没有人担心,许母怕她烧热水浪费柴火,怕水用完了来不及挑。
至于许以安从不拿正眼瞧她,从不给她好脸色,从不关心她是否冷着饿着,对她的厌恶表现的淋漓尽致。
南初是个人。
她也怕苦,也怕被辜负。
每次都忍受不下去的时候,是刘金花不知从哪学来的鸡汤,天天在耳边念叨拨开云雾见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
说她不悔的付出和苦苦的等待,都被老天爷看在眼里,迟早都会有回报,她以前不信,如今看着面前的男人却信了。
其实村里后生结婚,请亲戚朋友父老乡亲来家里随便吃顿饭热闹一下就行,南初和许以安当初就是这么办的。
可这次她是铁了心想要摆脱许家,陆霄骁也怕媳妇被许家抢回去,于是二人一拍即合,酒席可以不办,结婚证必须领。
只要领了证,他们就是法律保护的夫妻,连户口也得从许家迁到陆家,到时候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拆散他们。
许是死过一次,南初也想开了。
这天下的好男人遍地都是,真的没必要在许以安这一棵树上吊死,与其让他们后悔,不如过好自己小日子。
至于陆霄骁是不是好人?南初不知。
但能在大冬天跳河救下一个陌生人,说明是个爷们,生命旦夕之间至少靠得住!要是靠不住也没有关系,离婚换一个就行。
她这么说的时候,陆霄骁一脸不爽。
可男人说再多承诺也只是画大饼,没意思。
他这个人比较实务,为了表示自己不是许以安那种渣男,便将家里所有藏钱位置告知,藏的位置还多。
可谓是狡兔三窟。
给自己留了不少退路。
还说什么男人有钱就变坏,但家里有一个媳妇管钱,他想出去浪也没有一个子,自然也就浪不起来,就不存在乱搞。
按照流程,领结婚证先去村里打证明,却不想这一路他们很顺畅,村支书二话不说,拿起章就给他们盖了。
陆霄骁又从旁人家借来二八大杠,让她坐在后座上,让她双手抱着他腰,让她脸贴着他背就不怕被冷风吹。
就跟当爹的照顾小孩,极有耐心。
两个人就这样向着城里出发,南初整个人贴着陆霄骁的背上,今天领结婚证,要拍结婚照,所以他也换上新衣服。
衣服上没汗味,只有一股淡淡地肥皂味,闻着的时候莫名地让人觉得很安心,可不知为何南初心里一直感到惴惴不安。
很怕。
怕这幸福如泡沫幻影。
她一夜未归,许家不曾有人找来,心里不由地生出一丝悲凉,狗处久了都有感情,却不想这人比不上狗。
昨晚还想着死了让他们后悔去,现在觉得可笑至极,这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她死了,许以安会带着妻儿继续在城里生活。
婆婆有了两个大孙子,可以尽情地享受着天伦之乐,小叔子小姑子也长大了,他们也要去追逐属于他们的人生。
而她在这个家庭里所扮演的角色,不过是一个免费而又尽心尽力的老妈子,也就是城里人所说的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