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笔?你要怎么证明呢,克蕾娅——”
我只有最简单粗暴的证明方式,就是撕开包装。
这支牵引着星光的笔果然静静躺在盒子里,亚历山大也放心地还给了我,他说他可不想看见有冒领的行为。
“又是这么巧啊,纽特。”亚历山大意有所指,晶莹的蓝色眼睛在大脑的指挥下,看向纽特的眼神极富挑衅意味。
面对亚历山大意义不明的挑衅,纽特一言不发。他只是看着失去包装的笔,半响,他轻笑了一声。
我听见纽特轻声嘲笑着自己,“纽特·斯卡曼德,你怎么这么不冷静啊……”
择日不如撞日,我怀疑再拖一天我的勇气又要消失殆尽了,加上凯西也不停劝我现在正是时候。
所以当我们四人终于回到礼堂,我拉住想要跟亚历山大一起离开的纽特。
在纽特疑惑的目光中,我摊开手,解放了被挠得发痒的手心。
纽特似乎想说什么,我摇着头:“我就是要送给你的,纽特。”
“我买来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要送给亚历山大或其他任何人。”
它在我的手心变得好烫好烫。
“我就是为了你,才买下这支笔的——所以你不要拒绝我的礼物。”
纽特收下了,他的手指掠过我手心的地方,烫得越发厉害起来。我缩回手,揉搓着我的掌心,连我自己都对这样的变化感到费解。
“谢谢你,克蕾娅。”纽特现在笑起来的样子好像融化的春泉,“我好开心啊,收到你的礼物。”
————一个分界线因为字数是我后补的————
英格兰的夏日偶尔也有暴晒的晴天,比如此刻,我摊在后院里梧桐树旁的木椅上,企图借斑驳树影来缓解急躁的日光。
温斯不知从哪叼来一只老鼠,正占据着一只粗壮的枝干撕扯得津津有味。
“温斯,我说了多少遍不要随便吃东西啦。”
如同我已经说了无数遍,温斯也一如既往将我毫无危险可言的警告当作耳旁风,一个眼神也不施舍我。
“为什么纽特还没有给我回信呢,已经两天了——温斯,你不会没有把信送到吧?”
温斯受到我的质疑,这只自尊心极强的小鸟连老鼠的残肢都没来得及完全噎下去,就不满地咕咕叫唤起来,对我的不信任感到十分愤怒。
“抱歉,你当然出色的完成任务了,是我不该怀疑你。”我连忙安慰道,温斯这才平静,“嘎吱嘎吱”解决了它的自助餐。
心上的弦不停止拨动,我的叹息融进蝉鸣里。
纽特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就算再有什么事阻碍他写信,至少也给我一些信号吧。
在木椅上抱着枕头,我的头不自觉一歪,沉沉睡去。
“莱尔,莱尔——”
谁在叫我莱尔?
这不是爸爸的声音,是妈妈吗?
听起来好温柔……每一缕记忆游丝都在我身边无所顾忌飘荡,在我伸手时又从我手中溜走。
我没有真正听到过妈妈的声音,我以为我记得,实际上她的声音早就随着时间消散在我的记忆里,这不是妈妈。
也不是凯西,凯西从不会叫我莱尔。她喜欢「克蕾娅」这个名字,就像她一直叫的那样。
这沙哑的、缱绻的、仿佛在诱惑我陷入极乐世界的声音,沉醉得我不想醒来。
如果我永远都不能清楚这声音属于谁,我宁愿活在梦里,活在无尽黑暗中,寻找记忆游丝来过活。
可我很快就醒了,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力道压迫,温斯圆圆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从我身上下来,你太重了,温斯——”
“莱尔。”
这沙哑、缱绻的声音,它极力引诱我进入极乐世界。
这毛绒绒的棕褐色卷发,光是它的存在,我就无可避免地生出无限感激。
“在这里睡觉会不会不舒服?”
“对了,里德先生说我可以叫你莱尔,你不会介意的……”
纽特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一片树叶飘进我的眼里。
爸爸为什么会这么确定呢,我不会介意纽特叫我小名这件事。爸爸可真了解我啊。
我揉揉眼睛,也许惊喜大过困意:“我当然不介意,你是我的……我们是朋友啊。”
“……嗯,里德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只是纽特看起来对我的回答有些不开心。
事实上,我对自己的回答也不太满意,但是究竟不满意在哪?
我醒来的地方依然是在后院,在我家,但是纽特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纽特,你怎么会——怎么会在我家,我家的飞路网和你家接通了吗?”
没等纽特说话我又反应过来,一敲脑门:“我真是睡昏头了。明明忒休斯哥哥和你是一家人啊,我们家里的飞路网是连通的也不奇怪嘛。”
我拍拍木椅旁边,示意纽特坐下。
尽管斯卡曼德家是纯血,似乎无论是忒休斯哥哥还是纽特,工作学习之余的服装都是麻瓜服饰。
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纽特脱去巫师袍的样子,纽特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胸口处别着一枚徽章——仔细一看,原来是变形后的纽特的金色怀表。衬衫底部被扎进西装裤里,用麻瓜的眼光来看,跟养尊处优的王子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他的西装裤沾上了一点泥土。
但我莫名觉得,就是这一点煞风景的泥土,才让纽特整个人更加熠熠生辉。
但是熠熠生辉的纽特,眉头又起上小山峰,哪怕只有半秒的时间,也被我敏锐捕捉。
“克蕾娅,我不懂——”
“是莱尔啦。”
纽特喉结滚动了一下:“莱尔,我不懂你……为什么不直接叫忒休斯?”
“我都没有,叫过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