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尔教授一点没说错。”我们走到了拉文克劳塔楼下,快要出石桥时,纽特在门廊处停下,“你真的很敏锐。”
“这简直——跟之前的火灾一样大张旗鼓。忒休斯哥哥写信告诉你的吗?”
“忒休斯没有给我写信——他很少给我写信。”纽特闷闷不乐的,想来他是希望忒休斯能多给他写些信。“是我们的妈妈告诉我的,她让我哪怕在学校里也不要降低防备。”
“可是——”我不明白,“预防格林德沃?我们可是在霍格沃茨啊——霍格沃茨很安全,不是吗?”
“至少她认为不是那么安全。”纽特的回复让我打了一个寒颤。
有风吹过,我颤抖着裹紧校袍,朝天上望去。厚重的云层不知不觉间将月亮藏起,没有留下一点边缘。此刻指引我们道路的只有道路两边烛台里燃烧的蜡烛,跳动的火焰被风吹得一边倒,又跳回来继续担惊受怕地燃烧着。
我不停地摇头,纽特看着我欲言又止。
“不会的。如果霍格沃茨都不安全,我们也不会待在霍格沃茨了。”
我确定这话没有安慰到任何人,甚至我自己。
转过头,我捕捉到纽特的目光,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开口:“纽特,我们不能一直置身事外,对不对?”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被卷入这场漩涡。”
我从未感到黑暗离我如此近,直到与我相关的人死于幕前。那张过去的照片没有分秒不在捏紧我的心脏。有什么好在意的呢?通往永恒的进程中,牺牲是必然的——可我只想要他们好好活着,我不需要永恒,各种意义上的。
我们在格兰芬多塔楼下停住脚步,我催促纽特回去,竟没有意识到,他本可以在进入四合院的时候就和我分开。
纽特说:“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是——我可以和你一起上去吗?”
我需要。
我不住点头,纽特和我一起踏上了楼梯。
“赫奇帕奇,你们的公共休息室在——那边!”左边的一幅画像里,蕾丝边领的公爵摇摇晃晃,随手指着一个方向。
“布拉特公爵,您还是专心喝您的酒吧,德拉斯卡尔女士又没有邀请你参加她的茶会吗?”
布拉特公爵唉声叹气:“真是难以理解——无法理解!我是如此的英俊迷人,她也看不进眼里……”
在布拉特公爵难听的嚎叫中,我拉着纽特偷偷走开。我们继续爬着楼梯,随口跟另一幅画像道了晚安,画像里在湖边梳洗头发的少女温柔地向我挥手。
“你看起来跟这些画像很熟。”
“噢,你知道,没有他们帮忙,我的夜游就不会那么顺利。”
“不过,”我们走到了公共休息室的门口,“夜游对我来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要进来坐坐吗,纽特?”我忍不住想逗逗纽特,“我不介意让你知道我们的口令。”
纽特瞬间红了脸,谁让他这么白呢,导致一点红色在他脸上都这么明显!
“我想还是不了,我应该——我也要走了,回地下室里去,你知道的,就是厨房旁边的那一堆木桶——晚安,克蕾娅!”
没等我的回应,纽特一溜烟跑下了楼梯。
“我见过这么多其他学院的小子,这么害羞的还是第一个!”胖夫人如此评价道,“你知道我是不介意让他进来的吧?他看起来挺友善的。”
“是的,胖夫人。纽特是个非常好的人——波本。”
“我太喜欢这次的口令了,波本威士忌真是麻瓜的伟大发明。”胖夫人咯咯笑起来,给我开了门,我立刻钻进去。
一进公共休息室,那股阴寒气就自然而然消散了,我飞快躺进无人的壁炉沙发,刚刚的风真的有点烈。
然而一沉溺在安全的环境里,我的大脑又自动回忆着千里之外正在发生的危机。从德国村落的火灾到奥特里·圣卡奇波尔的郊外石像,他的足迹逐渐遍布全洲。
爸爸对我隐瞒大火的事,不久后它就出现在《预言家日报》上;纽特的妈妈甚至在石像事件还没有任何头绪时就写信让他多加提防。
而我们在霍格沃茨的生活竟还像往常一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除了一些常见的校园意外,一切是那么安静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