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莎曾说卡莱尔是整个霍格沃茨最随和的队长,此刻我却羞于承认我以亲身经历得来的经验担保的卡莱尔的随和竟然是错的。
该说巫师毕竟是巫师吗,这意料中的难以预测的行为,还是说命运本就有其多面性,大部分队员眼中快乐的训练时间竟成了煎熬炼狱?
我顶着霍格沃茨凌晨六点的冰冷雪风站在魁地奇球场瑟瑟发抖,暗中哭诉着我多舛的球队生涯,只想赶紧结束陆地上的时光,骑上扫帚。
卡莱尔在队员间来回走动,在讲解战术外伴随着他的豪言壮语的是又冷又困的我们。
“没人不希望赢斯莱特林,但也没人想在黑漆漆的,天都没亮的时候就爬起床来训练,尤其是现在还在下雪,前两天至少只是天黑。”
贝尔·麦肯齐作为击球手之一,和同为击球手的卡莱尔·卡利普索(当然,也是我们的队长)是好朋友,此时他不断抖擞着身子,借此驱散寒冷,不过从他发抖的声音听来这并没有多大用处。
守门员伊芙琳附和着:“谁说不是呢。”
我骑上扫帚,在凛冽风雪中展开了训练。细腻的绒雪迅速融化进我的头发和训练服里,和我的汗一起使我湿漉漉的,但是我完全忽略了它们,因为我正在扫帚上疾驰,享受一直以来魁地奇带给我的快感。
我有说过我是多么喜欢魁地奇这项运动吗?
一开始,我只是骑着扫帚飞,那是太过久远的事,我早已不记得了,只是听爸爸说,“我连路都还不太会走的时候就能骑着玩具扫帚满屋子飞”。记事以后,爸爸放假在家时,我们最多的活动就是一起抓金飞贼玩,我紧紧握着扫帚,那些上挑、俯冲、旋转,它们带给我的失重感清洗着我的大脑,使我远离混沌,我能感到风在托举我,极速穿梭于无序之间。
爸爸总说我一骑上扫帚就跟不要命了一样,只有当我是为了抓住金飞贼而骑上扫帚时才能约束到我。
我愿意为这片刻的无序付出所有,只要它属于我一个人。
“克蕾娅——如果你每场比赛都像今天训练这样,十年后的世界杯你会是最佳球员。”随着我的降落,卡莱尔眉毛一挑,如此说道。
我急忙制止了他。
“谢谢你的夸奖,但是不,我一点也不想成为职业球员,也不想加入任何球队。”
“好吧,我收回刚才说的话。”卡莱尔耸了耸肩,改口说:“做得好,克蕾娅,看得出你复仇的决心。”
没错——我心想,罗齐尔,你准备好在我的校袍下痛哭忏悔吧。
卡莱尔将队员召集起来,宣布训练结束。凯西一上来就挂到我身上,我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剧烈起伏。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凯西喘着气说:“先让我靠会儿,真的太累了……”
“好吧。但是别太久了,我还想拿上我的魔杖施一个清理一新呢。还有——我们下次训练前一定要记得‘水火不侵’!”
我们在礼堂吃完早餐后风风火火赶到温室去上课。
我一边戴上手套,睨着左顾右盼的凯西。
那几簇有说有笑走进温室的影子,被拥在中间的不是别人,正是奥利菲·麦克米兰。
“嘿嘿,凯西·普威特,注意你的眼神。戴上手套。”
“这不公平,”凯西说:“为什么我不能是赫奇帕奇?”
“这很公平,只要你上去跟他搭话,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你想跟分院帽争论一下你的分院结果吗?正好我有夜探校长办公室的计划,还缺一个替我望风的。”
凯西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严肃:“你在开玩笑,克蕾娅。”
我撇撇嘴,谁说不是呢?如果有人愿意加入我,我会很开心的。不过想到计划败露的后果可能是爸爸被请到学校,那还是算了。我不想让爸爸那么忙还要抽空管我的事。
纽特又是一个人在角落里,微微佝偻着盯着面前的植物。他不跟任何人聊天,也没有人跟他说话。
“你知道我们今天要学的是什么吗?”
“从形状上看应该是泡泡豆荚——”纽特刚从他的世界里回过神,反应过来问问题的人是我,“噢——早上好,克蕾娅。”
“是我,纽特。早上好。”尽管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我知道它一定是一副“你为什么又知道”的不解模样。
“请各位都安静下来——我们是在上课,这里不是你们的公共休息室,或者什么能自由吵闹的场所。”伴随着这道尖细的嗓音,嘈杂声逐渐消弭,这让草药学教授弗洛尔细平跟鞋的嗒哒声在温室里格外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