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兴国状似思索,瞥了瑟瑟发抖的老太太一眼,又看向老村长,“不是你说父母健在,不能分家?不健在,那就能分了。”
这是陈述句。
而且盛兴国一脸认真,握紧的拳头,似乎下一秒就要照着老太太的面门砸过去。
“娘嘞!这盛老二是不是疯球了!”孙二妞一个看热闹的,都被盛兴国的表情吓到,拉着陈秀梅后退几步。
看热闹可以,但不能崩一身血啊!
陈秀梅小声道:“还不是被老虔婆逼疯的,四个娃儿,两个走了,一个傻了,一个毁了,搁谁谁不疯?”
孙二妞砸着嘴,发表感言:“那盛老二还挺会疯,赶在盛老头不在家的时候疯……”
看热闹的都被吓到了,更别说盛老太太本尊。
她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就开始干嚎,“哎哟我的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逆子!畜生!竟然要宰了亲爹娘!大队长啊!老村长啊!妇女主任啊!你们快点把这个畜生抓起来,关到牛棚去!”
关牛棚那是顶顶可怕的事!尤其还是这个即将进入猫冬季节的死冷寒天!
这老太太……心狠呐,也不怪盛老二发疯。
盛老太太压根儿不管旁人咋想,似乎终于抓到了二儿子的把柄,嚷着让院子里的村官们给她做主。
所有人都沉默着。
所有人也都知道,盛兴国混是混了点,但在胜利村是一等一的孝顺。
甚至到了愚孝的地步,无论老太太说啥,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干。
王大花多好一姑娘,既漂亮又能干,当年村里多少小伙子惦记呢!清清白白地跟了盛兴国,结果被老太太挑唆几句,说打就打,无论当着多少人的面都往死里揍……
盛老太太这是把人逼成啥样,才让盛兴国想杀父弑母?
老太太这又要把亲儿子送到牛棚,简直没人性!
盛兴国这是豁出去了,哪怕拼上一条命,家也必须分。
此时,戏精附体的老佛爷再次上线。
拭着眼角不存在的泪,十分坚决地对妇女主任说道:“王婶子,这个家我是分定了,不然……我就离婚!”
离婚俩字一出,比分家还让人震惊。
“胡闹!你不怕丢人,俺们老盛家还嫌晦气!”老村长第一个不干了。
他的脸面大过天,盛家子孙如果在胜利村出了离婚的先例,他这个村长也就别当了!
在胜利村,只有丧偶,没有离婚!
王大花不理老村长,继续对妇女主任道:“王婶子,你看看我这一身的伤,再看看我家闺女、儿子!”
她撸起自己伤痕累累的胳膊,又拉过盛夏和盛淮。
盛夏自是不用说了,那张小脸被毁得都没个人样。
小姑娘自从被毁了容后,只有村医看过她如今的样貌,其他人还真都是第一次见。
以前的原主藏着掖着怕人耻笑。
现在的盛夏可不怕,她扬起小脸,让所有人仔仔细细地看清原主在盛家过得有多悲催。
盛淮也就是盛夏的龙凤胎哥哥。
漂亮的像个大姑娘,但大冷天儿还穿着破破烂烂的单衣,浑身上下也都是伤。
可怜见儿的,谁看了这母子三人不暗道一声惨?
尤其是村医大娘,她可是亲眼见识到盛老太太有多心狠。
小小的娃儿疼得都哭不出声了,老太太不给娃儿治疗也就算了,还拿一把草木灰直接往伤口上狠狠地糊!
娃儿当时疼得就昏死过去!
这种黑心烂肺子的人家,劝什么劝呐?
要她说,这个家早该分!
村医大娘沉默着,继续给盛春包扎伤口。
妇女主任原本还处于观望状态,看到这里,她立场终于坚定起来,“大花,婶子支持你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