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平州镇,离村子也就不远了,我一路奔波着,没有丝毫停歇,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竟然连觉都不用睡了,要是让啊妈知道,她又得说“熬夜对身体不好,朝弟快去睡觉呀”。
明明没有睡觉,我却还是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躲在大斯志学校厕所里哭的时候,二狗敲响了厕所门,我跟他聊了很多,最后要跟他碰拳时,梦突然就醒了。
也不知道二狗一个人待村里怎么样了,以他那傻呆呆的模样,该不会连小孩子都欺负他吧,要是被人欺负了,跟朝哥我说,我一定替他出头。
旭日东升,以往常村周边的田地里早已出现零零散散的弯着腰的身影,如今田里只剩下东倒西歪的稻草人。
大家都去哪了呢?我站在远处,望着村子的景象,不禁疑惑,脚步也突然加快。
“有人吗?”我走到村大门,减缓了脚步,一边行走,一边巡查四周,大喊道。
“着火啦!”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
回应我的只有电线杆上的鸟动声,和周围树叶的沙沙声。
我寻着记忆中家的方向,来到了自己的家中。
“啊妈!我回来了!”我忐忑地盯着破旧的大门,手不自觉地攥着乌鸦道袍的衣角,我害怕啊妈说我不务正业,害怕啊妈会对我失望。
然而我想多了,我站在门口,里面迟迟没有动静。
“啊妈!”我又喊了一句,同时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啊妈!是不是又在睡觉?”我不安地推开啊妈卧室的门,回应我的只有空无一物的床铺。
“啊妈!”我看了厕所,看了我的卧室,看了厨房,统统空无一人。
我失望地坐在啊妈卧室的床上,那上面残留着啊妈的气息,“啊妈,你去哪了呢?朝弟找不到你呀!”我捂着眼睛,悲伤涌上心头。
我却发现我没有了眼泪,我不安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是不是我眼花,我的手好像没了血肉,只剩下一节节的白骨。
我注意到我的脚下踩着一件灰色乌鸦道袍,“这是?‘飞升教’?”我仔细打量着那件灰色乌鸦道袍。
我趴在地上,看着床底,角落里的一堆白粉吸引我的注意,一堆白粉的顶上有个完整的骷髅头。
看着那个骷髅头,我想起了在大斯志学校逃命的时候,两个骷髅头在我脑海中重叠。
“怎么会?”我双眼瞪大,惊恐,不安,害怕,不可置信等情绪通通包含在内。
我发了疯般跑出去,一路跑到二狗家,“二狗!二狗!”我急切地拍打着二狗的房门,没人回应,我便一脚踢开了二狗家的大门。
“怎么会?”我看着二狗客厅前的一堆白骨,愣出了神,“二狗?”我喃喃着,内心期望那在白骨堆上的骷髅头,能够张开嘴给我答案。
“哈哈!呵呵!”我仰天大笑着,笑着笑着,转变为了哭声,可我忘了我没有眼泪,我瘫倒在地,想睡,可我忘了我也不需要睡眠。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双白骨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央,那本黑色笔记本里面的内容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想不通呐!道爷,我想不通呐!我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也想不通,啊凡为什么会跟秋楠玩,而不跟我玩?是因为我太烦人了吗?是因为我太想跟人交朋友了吗?是因为我没有边界感吗?
“为什么?”我缓缓走到那堆白骨前,眼里满是落寞,“二狗,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