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的夏日,没有一丝风,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空气中混杂着槐花淡淡的清香,山雀清脆悦耳的叫声让人们对沉重的生活又多了一分想象和期望。天边堆积着无精打采的云,让人们幻想着一丝清凉。头顶的太阳象照妖镜一样炙烤着大地,地里干活的人们无比淡定地对炙热的阳光怀有一丝感激,因为庄稼能茁壮地生长,锄过的草会很快死去。
陈远瑞家的玉米地是离九峰寺不远的一亩山坡地,按节气已是小暑,正是玉米锄第一遍草的时节,今年雨季来的早,地里疯长着草,好庄稼一季子,种地的庄稼人都明白,要赶在雨季前把地里的草收拾干净,不光是为了这一季的收成,如果地里疯长着草,会让同行耻笑,同样是种地,谁也不愿担当一家人不正干的坏名声。
中午时分,古朴宁静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陈远瑞还在玉米地里锄着草,他头上戴着半旧的斗笠,上身穿着一件的确良的褂子,后背和前胸的汗水早已把泛白的衣服湿透,右角的衣襟被锄把刮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露着肌肤,铁的锄把被使的光滑锃亮,在阳光的暴晒下握着有些烫手,陈远瑞手臂上的毛孔浸出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晶莹闪亮,额头的汗水清晰地在脸颊上划过一道沟痕滑落在地上,留下几滴湿润的黑点又瞬间被烈日蒸发,陈远瑞看着自己脚下的身影,突然感觉到一丝亲切,他抬头看了看空旷的田野,只有他还在田地里劳作,显得孤独又执着。
高山流水下面是一条通往山下的路,两边是农田,地里的庄稼被太阳晒的垂头丧气,路面上的尘土飘荡着灼热的气浪。艾倾肩上背着一个金属链子的棕色皮包,左手撑着花伞,修长的身材,穿着白色暗纹的碎花裙子,长长的秀发,俊俏的脸,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光着脚穿着拖鞋,素面朝天,一颦一笑,惊若天人。
艾倾突然的出现,陈远瑞一脸的惊喜,站在那儿,两个人对望着笑。
陈远瑞用锄在地里刨了个土坑,把锄头立在地里,看了一眼艾倾来时的山路,说:“我的神,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艾倾喘息着擦着额头的汗水有些得意地说:“心有灵犀呀。”
陈远瑞把艾倾拉到树荫下有些激动地看着她说:“你猜我现在想什么?”
艾倾赶紧说:“不能吻我的脸。”
陈远瑞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艾倾说:“你敢!”
陈远瑞又亲了一下,艾倾撒娇地说:“耍流氓!”
陈远瑞顺势抱着艾倾:“说句好听的。”
艾倾一脸羞涩地说:“嘿嘿,想你了魔鬼!”
陈远瑞说:“跟我回家吧?”
艾倾犹豫地说:“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这样突然跟你回家见了你家人多尴尬呀。”
陈远瑞见艾倾有些为难,说:“真不去吗?”
艾倾一脸的犹豫不决,说:“真去呀?”
陈远瑞知道艾倾想和自己单独在一起,说:“咱们去爬山,一望亭里很凉爽。。”
艾倾浅浅的笑,依然沉浸在见到陈远瑞的喜悦里,说:“你说九峰寺下面有一亩山坡地是你家的,我猜你可能在地里干活,就一路往山上走,没想到你真的在。”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艾倾有说不出的喜悦,唱着陈明真的歌《变心的翅膀》--喜欢你从背后抱着我的感觉,几许轻柔依恋着醉人的呢喃,喜欢你轻吻脸颊拨弄我的长发,多少骄傲缠绵着幸福的温暖。。。。。。
高山流水旁边是通往九峰寺的山路,铺排的石级蜿蜒向上,陈远瑞牵着艾倾的手来到百丈崖上边的“一望亭”,站在一望亭极目远眺,山前的景色尽收眼底,古朴宁静的村庄错落有致,阡陌交织的田野,如诗如画。亭子建在悬崖边,下面是青龙潭,往下看让人心惊肉跳。
艾倾走到悬崖边手扶着栏杆,陈远瑞下意识地抓紧了她,说:“站这么近不安全。”
艾倾故意说:“我从这儿跳下去,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老婆真生气了!”陈远瑞说的一本正经。
“谁是你老婆,我不认识你。”艾倾一脸娇嗔的温柔。
陈远瑞说:“好多年前,一个漂亮的女人就是跳高山流水死了”。
艾倾惊奇地看着陈远瑞,一脸的不相信,说:“殉情”?
“不是”。陈远瑞没有解释。
“如果有一天,你爱上别的女人,我也会象那位前辈一样,对你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去彩!”
“不吉利,亲一下”。
艾倾回转身,吻了陈远瑞一下,说:“我还是要跳的”。
陈远瑞又想起了那个女人的身影,拉着艾倾的手说:“走,我带你看看那位前辈的坟”。
“一望亭”北面是一条通往蝴蝶谷的蜿蜒小路,路边开着一簇簇步步登高花,几只喜鹊悠闲地吃着楝树上还没有掉落的黄色的果实,一棵松树从崖缝中蜿蜒长出,几只青鸟在树枝上尽情歌唱。不远处,一对游玩的恋人在树下甜蜜的拥抱亲吻,一只老鹰站在突兀的岩石上,侧着脑袋好奇地注视着那对恋人的一举一动。
陈远瑞想避开那对亲吻的恋人,拉着艾倾的手,顺着蝴蝶谷来到九峰寺后面的山上。这里地势平坦,山林幽静,不远处有一棵柳树,柳树下有一座孤单的坟,没有墓碑,在一片空寂的山林里,显得有些凄凉,陈远瑞走到坟前,把手里的几枝步步登高花放在坟前。
艾倾看了一下四周,好奇地问:“这就是那位前辈的坟?”
陈远瑞说:“我妈说她对我们家有恩,每年的清明和春节,我们都来给她上坟。”
艾倾说:“见你摆花,还以为是你家的?”
陈远瑞说:“我们家的祖坟怎么可能是这一个。”
艾倾也采了几枝步步登高花摆在坟上,陈远瑞找一片厚厚的草丛坐下,艾倾依偎在陈远瑞的身边,把拖鞋扔在脚边,光着脚,这种不经意的美,让人心动。
陈远瑞有些奢望地说:“能天天和你在一起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