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餐车由上下两部分组成,上面是灯光熠熠的舞台,舞台各具主题:深海潜航、星际战舰、野外奇遇、机械朋克、和风庭院、刀剑血肉。
下面是出餐的档口,档口围了一圈高脚凳,高脚凳上坐满了人,一刻不停地往嘴里喂饭。
风起路过一个餐车,见餐车上摆着肥美的鸡腿、油亮的腊肉、绯红的香肠、粘稠的米饭,以及刚从地里拔上来为了显示新鲜的带泥土豆。
“老板!来一碗鸡杂面!”
一个染着红头发穿着背心,肩膀上环了一圈铆钉的男人大喊。
“来喽!您请稍等!”
档口里吊了一盏红灯,打下圈圈红光,映得厨师的脸和血一样红。
“风起!想吃什么尽管说!你哥我请你哦!”
鼠的头夹在两个食客中间,眼睛端详着令牌样式的菜单。
风起的注意力全然被头顶的乐队吸引了。
今赴死乐队。
舞台颇具废土风格:边缘栽了一圈某种大型生物的骨头,一颗骨感嶙峋的树枝作为背景,树杈上面了一个灯牌,灯牌上写着:“今赴死!有何惜?!!!”
乐队成员共五人,主唱、吉他手、贝斯手、鼓手、键盘手,各立于一方,伸长红粗的脖子,癫着鲜艳的爆头颅,不遗余力地向台下宣泄暴怒的情绪。
撕扯的嗓音与电流激荡的电音结合,档口下吃饭的人无不眼睛通红。
碗里的面条呲溜溜如细水倒流。
一条巨型乌贼从上方掠过,风起被迫随波逐流。
迎面一个头秃女人狞笑着向他走来,女人绿头发、蓝眼睛,打着的鼻环、唇钉亮晶晶,在擦肩而过时,突然伸出分叉的舌头舔了风起一口。
舔完,故意在风起耳朵跟前一阵嘶溜。
“嘶——真甜,纯洁的味道。”
风起捂着脸朝女人看去。
女人毫不避讳地直视风起的双眼,舌头滴溜溜在嘴里打转,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
“风起?!”鼠在前方叫了一声。“快来快来!前面更热闹!”
女人也不纠缠,拉了拉风起的手,消失在人群之中。
“来喽!”
风起艰难地挤到鼠跟前,鼠的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顶帽子:古墨西哥风格的宽沿帽。
“怎么样?好看吧!”
鼠比划了两下让风起看。
鼠的后面,正是一个帽子档口,档口里挂满了帽子:圆顶礼帽、宽边软呢帽、朋克尖钉帽、闪亮金属帽、鸟禽羽毛帽、灯光流转帽。
款式各异,各不相同,精美无比。
“好看!多钱?”
“800.”
“800?!”风起不淡定了,用手摇晃鼠的肩膀,“你疯了得是!800块钱能买10张一星能量卡!20张飞行卡!50张空白卡!你买了一顶帽子?!败家啊!”
鼠看着风起一脸肉疼的样子,脸上升起戏谑的笑,而后一边说:“我没家,败什么家?”一边把帽子扣到风起的头上,细致地理了理。
“你戴着,也不错嘛!”
“真的?”风起不敢相信,朝后退了一步让鼠看,“不难看?”
“帅死了!”
“伊娃?TP100?感觉怎样?”
伊娃:“不赖。”
TP100:“哔唔。”
风起脸上瞬间裂开一道笑容:
“什么800不800的,好看才是王道!我也买要一顶!”
鼠把风起拦住了:“小弟别破费啊,等哥戴两天戴腻了再给你戴,这不就省了800块钱吗?”说着,一把抓起风起头上的帽子重又戴到自己头上。
风起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你瞧上面。”
鼠忽然一把将风起拉到宽大的帽檐底下悄悄地说,手指着斜上方约莫三层楼的地方。
“怎么了?”
顺着指头看去,风起看见那块儿凸出来一个石头厅子,厅子下面站着一个黑衣人,军立着,全副武装,肩部贴着一个“巡”字肩章。
风起这才注意到像这样的厅子不止一个,而是每二十米一个,每个都有专人把守,巡视街上的动静。
“这是?”
“治安巡逻队呗。嗨!你不要一直盯着人家看呀,小心被带走!”
“哦!”
风起连忙转移目光,将注意力放到街边的店铺上。
“害怕暴乱吗?”
“你也看到了,这里人流窜动、乌烟瘴气,保不准出来一个想买东西不付钱的疯子,那怎么行?”
“也是。”
“治安巡逻队的作用就是这,不过我给你说啊,他们权利可大着呢!可以当场决定击不击毙你。”
“啊?!”
“别动不动就‘啊’,啊什么啊?丑死了!保不准巡逻队以为你是个疯子,给你来上一梭子。我就见过有个从英吉利海峡来的人因为太丑被当场击毙的,也看到过一个古日本女孩偷了衣服被发现却相安无事的。生死就在一念间,兄弟。”
“你就吹吧你!”
鼠深深地看了风起一眼,耸耸肩,也不说话,但是风起好像听懂他的沉默:
“信不信,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