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泠立刻将她手抓起来,看到只有一道小伤口后松一口气,接着就看到梁檀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辣椒……疼!”伤口本身不怎么疼,可辣椒沾上面可就不一样了!梁檀只觉得手指火辣辣的,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崔泠面色凝重,听到她说辣后想也不想地将她的手指含进嘴里。
指尖勾到湿热的唇舌后,梁檀先是一愣,接着便感觉手指被轻舔一下。柔软潮湿的感觉让她猛地睁大眼睛,眼底清晰地倒映出崔泠的脸。
崔泠本来只是想清理她指尖的辣意,可对上她茫然失措的眼睛后,眼神倏然暗了下来。
两个人倏然沉默,若非灶台里的火还在噼里啪啦地跳动,梁檀有一瞬间以为,这个世界已经静止。
“还疼吗?”崔泠面色如常。
梁檀看一眼手指上的小伤口:“不疼了。”
崔泠应了一声,扭头看向桌上的辣椒:“这个菜我来炒吧。”
话题过度得太自然,梁檀顿时松了口气:“你又不会,我来就好。”
说完又要去拿刀,崔泠却直接制止了。
梁檀无奈,只好指挥他炒最后一个菜。崔泠按照她的指挥一步一步做,虽然生疏了些,但也没出什么大的纰漏,一刻钟之后,两人便端着菜进屋了。
“噔噔!这便是我送你的二十七岁生辰礼。”梁檀笑盈盈地站在桌前,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油烟味。
崔泠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谢谢,我很喜欢。”
“快坐下吧,都要凉了。”梁檀催促。
崔泠应了一声拿起筷子,在她期待的眼神下将每道菜都尝了一遍,最后点头:“好吃。”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说好吃。”梁檀斜了他一眼。
崔泠笑了笑,没有否认。
两人闲聊片刻,梁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木盒:“这也是礼物之一。”
“还有礼物?”崔泠这次是真的惊讶了,毕竟服侍她的人并未提起过。
梁檀看到他的表情颇为得意:“我故意瞒着的。”
崔泠笑着将盒子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条穗子。
“虽然做的不太好,可跟你身上那条比,好歹还是能看的,”梁檀说着,看向他腰间玉佩,“这么好的玉,总用一条旧穗子像什么话。”
崔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玉佩上的穗子早已经毛楞,还有一些地方挑线了,不论是与玉佩还是与衣袍,都显得格格不入。
“这穗子,是玉佩上原本就有的,我就一直没换过。”崔泠回答。
梁檀啧了一声:“当初送你玉佩时,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喜欢,早知道就找一块更好的给你了。”
“这块就很好。”崔泠说着,将戴了九年的玉佩从身上取下,递到梁檀面前,“梁檀为我换上。”
梁檀笑着接过,解下玉佩上的穗子后,将自己打的系在上头,然后转头就要将旧的丢掉。
崔泠连忙夺走:“何必丢了。”
“留着也没用啊。”梁檀茫然。
崔泠抿了抿唇:“我想留着。”
他都这么说了,梁檀便也没有再坚持,与他一边说话一边用膳,等晚饭吃得差不多时,也到了该说正事的时候了。
梁檀小心打量一眼他的表情,确定他此刻心情极好后,便慢吞吞开口:“崔泠。”
“嗯?”崔泠抬头。
“十一月初二,你会被刺杀,一定要万分小心。”梁檀把憋了一晚上的话快速说出来。
崔泠脸上闪过明显的怔愣,反应过来后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我都说了不准……”
“我知道,不准泄露天机嘛,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以后绝对不会了。”梁檀忙发誓。
崔泠却不听,冷着脸转身就走,梁檀连忙跟上:“你做什么去?”
“配一副无畏散,忘了今晚的事。”崔泠面无表情。
梁檀同他认识这么久,一些药方名字还是知道的,听到他说无畏散,顿时睁大眼睛:“那不是吃多了会叫人失心疯的药吗?”
“分量合适,只会忘却一些记忆,”崔泠脚步不停,“只要我忘了,便不算你泄露天机。”
梁檀急了:“你如何知道分量合不合适?你不准去!”
崔泠非但不听,反而加快了速度。
眼看着他要出院子了,梁檀当即恼了:“崔泠,给我停下!”
崔泠还是往外走。
“给本宫停下!”梁檀第一次在他面前,以本宫自称。
崔泠猛地停下脚步,许久才转身看向她,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你现在,不是皇后。”
“你也知道我不是皇后?”梁檀板着脸走到他面前,“我现在唯一的身份,是你崔泠的对食,你若执意忘了被刺杀的事,半点不做准备,到时候万一死了,你说我会处于何等境地?”
崔泠垂着眼眸不肯看她。
梁檀深吸一口气:“再说我当初的死,和泄露天机根本没有关系,你若因为担心我会死,便将这两件事强行按在一起,那才是大错特错。”
说罢,她放缓了语气,“更何况,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你若死了,即便你那些仇家不动手,我也不会独活。”
崔泠怔了怔,总算肯看向她了。
“所以你与其纠结什么天机不天机的,不如想办法长长久久的活下去,知道吗?”梁檀目光温柔,像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崔泠定定与她对视,许久才垂下眼眸。
梁檀知道这便是被说服了,笑着牵着他的手往屋里走,走到一半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刚才嚷嚷这么大声,不会被人听到吧?”
“不会,院中无人。”崔泠心不在焉地回答。每次他回到住处,那些服侍的人便会陆陆续续离开,现下他回来这么久了,那些人应该也都走了。
梁檀却不放心,从屋里探出头巡视一圈,确定外头没人后才松一口气。
“还有些饭菜,都吃完吧。”她看了眼桌子。
崔泠低低应了一声,便在桌前坐下了,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用膳。
梁檀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惆怅开口:“我该等你生辰过后才再说的。”她光想着过生日高兴,他说不定没那么生气,却忘了一年才过一次生日,她不该破坏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