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袍、墨玄剑，陆决的记忆瞬间被勾回白泉村的那个夜晚。

赵松的脖颈正喷涌出血水，陆决下意识地往后挪动了位置。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王虎甚至都还躲在屋内瑟瑟发抖，完全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李长宁缓缓落到陆决身前，但他的目光专注在地上的头颅。

看见熟悉的身影，陆决立刻开口问道：“敢问大人，您前天晚上是否有经过白泉村？”

记忆告诉陆决，此人穿着灭妖司的官袍且上面绣有神兽图腾，身分必定不凡。

“看来，我又救了你一次。”回答完，李长宁指着赵松那颗带有金色犄角的头颅，问道：“此人怎么会被妖魔夺舍？”

陆决耸肩，答道：“刚才他还好好的，我就打了他一拳……”

听到对话声，王虎从房内跑出来，只见赵松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他激动地质问道：“你不想活了？胆敢杀害灭妖师！”

见赵松身首异处，王虎如临大敌，他立刻跑去找刚才自己丢掉的长剑，完全没有看李长宁一眼。

“他是灭妖师？”李长宁将目光放向赵松的尸体，看见他身上的官服，心中已有了答案。

自从见过吴光耀，他便看出汴山城早已成了妖魔乐园的事实。

从上到下的灭妖师勾结妖魔祸害百姓，故他对这里的灭妖师有着负面的刻板印象。

这时，王虎捡起长剑，心里多了些底气，他看向陆决，大声命令道：“陆决！你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把他抓起来？”

本来就已经对此地灭妖师感到深恶痛绝，现在又跑出个不长眼的傻缺，李长宁心中正蕴酿着怒气。

“我劝你先看清楚。”陆决指了指李长宁，试图点醒王虎。

听见陆决的话，李长宁暂时收起脾气，静静盯着王虎。

天色昏暗，加上对方身穿墨色衣服，王虎在情绪激动之下，并特别没有注意，听见陆决的话，他冷静下来才仔细打量李长宁。

当他看见对方官袍时，先是咽了口水，随即将视线慢慢往上推到脸部，就在看清楚长相的瞬间，王虎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俯身低着头，语气颤抖地问道：“难……难道您是李……李长宁，李大人？”

李长宁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王虎，问道：“原来你认识我？”

王虎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压低身体恭敬地回应道：“下官曾与您有过一面之缘，您是灭妖司的副指挥使玄武李长宁大人！”

李长宁，元丹境六阶。灭妖司现任副指挥使，四圣之一的玄武，带领玄武卫，负责管理北岳州二十七座城池的灭妖衙门。

外貌约莫三十来岁，黑色长发齐垂落，外貌白净，散发出如幽灵般不可捉摸的清冷。

果然，如陆决所想，眼前这位丹凤眼的清秀男子并不是普通人。

李长宁眯着他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指着赵松，微笑问道︰“既然如此，我杀他，你同意吗？”

“当然……当然，只……只不过为何……”王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这趟来到明知山，身体已经抖得不能再抖。

“那就好。”李长宁转头看向陆决，问道：“妖卒是你杀的？”

“是。”

“我记得在白泉村时，你也才刚入淬体境，如今居然已经是纳气境了？真是稀奇。”

“……”

虽然陆决想过会发生类似的情况，但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还是让他愣了一秒。

反而是，李长宁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道：“你很有天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成为玄武卫。”

“玄武……卫？”王虎跪趴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时，李长宁注意到王虎头顶浮现出一道微弱的金色闪电，他伸出手指，一道气流迸发而出，瞬间击碎了它。

王虎心中一惊，头已经低到不能再低，只差没有埋到土里。

“你很幸运，那只妖魔选择的不是你，否则……”

不等李长宁把话说完，王虎连忙叩头求饶：“大人饶命！下官有罪！下官有罪！”

“好，很好，好得很啊！既然你主动认罪，那就跟我一起回汴山城，我还有些问题想问你，至于处罚……”李长宁拉长语气，故作思考，续道：“届时看你表现，本官再做定夺！”

“是，是……谢谢李大人。”

两人之间突然的对话，让陆决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