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秋淡漠地转过身,不再理会那些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年少成名的言尘岂止是不好哄,甚至是骗恐怕都是难事。
面对言尘,唯一的办法就是实话实说。
坦诚相待,是她唯一可以解释的机会。
她朝他们挥挥手,示意道:
“准备收网。”
“你们散去吧,我再看看。”
六人领命散去,房间里只余许知秋一人。
她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情绪,努力装出一副淡然的模样,继续观看着监控里的画面。
身为言尘的师父,她一直知道,她的逆徒向来坚强,面对自己时,永远无法做到坚强。
正因为如此,自己的死亡对于言尘而言,无疑是一柄从她心口里,无数次划过的利刃,刀刀泣血。
言尘是接受不了自己师父,英年早逝的这个事实。
初时,她看着监控里的言尘,自甘堕落,无数次想要陪伴在她身旁,想到未完成的事情,她忍了又忍。
若非她当时留下的遗书,言尘早已随她而去,时至今日,许知秋从自家徒弟的情绪里,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一份偏执。
偏执地想要追随她。
如今,诸事已了,该回去给她一个交代了,同样该回去算一算这么多来,记在心里的账。
其实当年她留下过话语,只是当时的言尘陷入情绪崩溃,未能从这方面想。
她说过,如果言尘迷失本心,深陷其中,那她会从地底爬出来,好好收拾她的。
这话可不是儿戏!
画面里,言尘所在的病房。
未知的恐惧鞭策着言尘的潜意识,她害怕地闭上眼睛,不愿去想梦境发生的事情。
一旦闭眼,入目就是许知秋踹飞她的场景。
被迫清醒。
“阿言,我……”
龙则言坐在她床边,轻声开口:“你到底梦到了什么?怎么让你这般失魂落魄?”
“师父、她,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言尘疲倦不堪地注视着她,字里行间,充斥着她内心的麻木。
龙则言忽然间站起身,看着失去方寸的言尘,说出自己多年来的疑惑。
“这个不好说,当初的那场爆炸,事发突然,虽说那具尸体我确认过,但是我的内心一直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你当时不问,我也没再理。”
“那句话,实在是太像她了,我内心的疑惑也是在当时放大的。”
她抿唇看着她,秀眉拧成一团,脑海里思绪乱飞。
当初,许知秋的死亡带给言尘的伤害,她是亲眼所见,后来看着言尘坚强地站起来,一步步往上爬。
龙则言心有不忍,就算是疑点重重,她也没有同言尘说起过。
如今她自己提起,又是因为什么?
“你为何现在提起?”
“和困住你的梦境有什么关系?”
她的声音沙哑,思绪凌乱,嘴巴张了张,磕磕绊绊说出几句完整的话来。
“我,我在梦境里,看见了师父——那种感觉,太真实了。”
“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眉眼间的清冷,皆是我所熟悉的。”
“熟悉到……我不愿意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