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暗淡的月光照耀下,几道影子被拉的老长,细碎到几乎不可见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什么鬼!”
愕然中,陈默心头一紧,不由得专注起来。
有贼?
那可真是太稀奇了。
自己无亲无故,加上又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发什么横财,什么毛贼会来自己家偷东西,偷什么,偷屋顶的瓦片还是偷墙壁上的砖头啊?
要偷你也去偷大户人家嘛,吴启辉家就不错,他家坐拥渔船和水田,几代人的经营,富得流油,身上随便一件长衫就抵得上陈默卖半个月的筑骨汤药剂。
至于强人,那就更没道理了,强人,顾名思义都是手上有几把刷子的人,费劲巴拉的来弄自己图啥。
心思电转间,陈默两眼一闭,决定装睡,他觉得能病急乱投医来自己家找活路的,应该是的确活不下的人,这样的人在灵榆镇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你让陈默去救这些人,他只会两手一摊告诉你,能力有限做不到,但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变相施舍一些食物什么的,他自认为还是能够做到。
反正他家里没什么值钱的物件,也就剩下一些没有吃完的粮食,拿走就拿走吧,就当发发善心了。
陈默安抚了一下在脑海中啼鸣示警的音雀,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明天还要继续跟那老头子学习站桩架势,还要学真正的杀人暗器,没有养好精神怎么行。
可忽然之间,莫名的灵光在他心中飘过,按照常理来说,小偷不应该有这么多人,脚步也不该这么轻才对,能在他一个孑然一身少年屋子里刨食的人,又有几分专业水平?
不对劲!
一股凉意从陈默的天灵盖直接贯穿到尾巴骨,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陈默悄无声息的开启五音环佩‘宫’的加持状态,黑暗的房间里所有事物在他的双眼扫视下一览无余,从窗沿挑开插栓的一柄短刀也不例外,还有从门缝里探进来的弯刃。
来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小毛贼,对方在瞬间就锁死了唯二可以逃生周旋的通道,晦暗锋锐的短刀和弯刃也表明对方身份并不简单,如果不是有音雀的示警,自己很可能在睡梦中就死了!
深吸一口气,陈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己现在有两个优势,第一,对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醒了,第二,自己家虽然处于镇子的边缘角落,但灵榆镇并不大,巡夜的捕快赶过来并不需要多长时间。
有那么一瞬间,陈默想大声呼喊,闹出动静让周边的邻居把巡夜的捕快们引过来,但随即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人都只有一条命,人家摆明了是流窜的悍匪,这些捕快愿不愿意下狠心支援就说不定了。
一个月一两银子你卖什么命啊!每天巡夜刮点小商贩油水他不香?
还是得靠自己!
黑暗中,陈默的眸子阴狠宛如孤狼,自从经历过齿鳄事件险死还生后,他的心态就发生了变化,对自己也狠了起来,这点从他咬牙坚持完成尚叔的训练任务就能看出来。
“大哥,这小子还在打鼾呢,我就说没问题,你非要等到这时候才动手,一个小屁孩而已,至于那么小心谨慎么?”
一个细弱蚊蝇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
“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能活到现在没被送上菜市场,也没被同行给吃掉,不就靠着这两个理念么?”
顿了顿,这声音又道:“老四,让你带的金疮药带了没有,先把这小子的喉咙废掉,再把这小子四肢给剁了,最后止血,装上麻袋今晚咱们就出镇,以免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