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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剑(起)

“能见着人的都死了,吓昏过去的还算是离的远的,近的连昏死的机会都没有,脑袋就……”张三又轻轻抿了一口酒,用手比划了下脖子。“这虽不是我亲眼所见,但我那远房的同族侄儿却是所见。只是被吓得昏倒,赚得一条小命。”

“那如何晓得这英雄也是寻常之人。”

“这也就是有些古怪。这英雄招呼众人离开地牢时说话竟有些结巴。”

“英雄有些结巴?那真是稍损了些英雄气概!但英雄这事情干得爽快,听着也着实痛快!”说罢李四端起第二碗酒,实在觉得应该痛饮,边提议道:“来来,三哥,我们也干了这一杯。”

“来!干了!”张三附和道,“那也是的确痛快。如不是这盘龙山上得匪徒全数消灭,你我也不敢安心在此饮酒闲聊。”

“老板,我这也来一壶酒。另帮我将酒壶装满。”

说话间,那背剑的男人也已经走进这草棚之中。这大日头的,赶路实在太过辛苦。

只见这背剑的男人一身衣衫破旧,脚上穿的也是草鞋。头发杂乱干枯,皮肤晒得黝黑。这身上腰间背负如此多的长剑,却也看得出这些剑应是寻常铁剑。为何如此觉得?因为剑鞘都是普通木鞘,皮鞘。剑柄也是简单缠绕着一些破旧的布条,见不着里面。

男人无精打采的模样,又是这般打扮。

“这位客官,现在这酒价可不便宜,你可有的这份酒钱?”店家伙计不耐烦的看了眼背剑的男子。

“稍等一下,我这就先付酒钱。”男子在腰带里摸索一番,掏出十几枚铜钱。“只有这些,不知能打多少酒。”

“就这?现在铜钱已经不值钱了,我们都只识得银子金子。买不得酒了!”

“那可否讨一碗水喝?”

伙计白了一眼男子,朝着里面的柜台走去。

不一会,伙计又过来了,但还是双手空空,没有端来滴水。“我家掌柜说了,这水也不是免费,要喝也是需要付钱。但问你要是没有银子,这些兵器可是卖的?”

“那我就不喝水了。这些剑也不是卖的,只是它们跟着我的。这要是有人想要,便可以来取便是。”男子低着头,边说话边舔着干渴的嘴唇。或许是因为口渴,说话有些不连贯。“这些剑,我也是从他人那拿得而来……”

“嘿,你这穷鬼还来劲了不是。怕不是觉得自己带着些兵器就了不得了!既然喝不起酒,那就赶紧走开,别耽误我们掌柜做声音。”

男子也不生气,也不做争辩。缓缓转身,依旧拖着他沉重的脚步……

“这位弟兄可是口渴?兄弟我这还有薄酒一碗,若是不嫌弃,可喝了再上路。”

“诶?张兄怎可赠酒于他人。现在酒贵,为多喝得一碗还需跑至这城郊……”欲言又止。

“今日你们刚已痛饮,已很是痛快了。这又见着有爱酒的朋友,少喝一碗也碍不得事情。”说罢端起一碗桌上的酒,便走向负剑的男子。这里卖酒,要么是按坛按壶卖的,也有的是按碗卖的,卖几碗便倒好几碗,放置于桌上。

男子见着端过来的酒,原本无精打采的眼睛突然透出一丝丝精神气。但手上还是伸出推辞道:“这个使不得,确如伙计所言,如今生逢乱世,大家都生活不易。而这酒价又贵,还扫了您和朋友喝酒的雅兴。”

“我与他经常出来喝酒,少不得这一点。再说今日我俩已是尽兴,难得有缘遇见。这酒也是需与人共饮才有兴致,所以莫要客气。来来……”

男子虽在伸手阻止,但实际非常注意动作力道,好似怕不小心碰洒了酒,小心翼翼。如此这般竟显对酒的温柔,如同少年遇见青春女郎。

“要喝便快喝,不喝就快走!莫要耽误我们生意。”伙计吆喝道。

“你这小厮!”李四怒目圆瞪站立起来。

伙计见着此状,悻悻地转身回到掌柜那边。

男子也是觉得尴尬,便也不再推辞。于是小心接过酒碗,仰面便一口而尽。而又为了将碗中的酒完全流到嘴里,久久没有放下酒碗,保持喝酒的模样。“嗯,酒倒是好酒!”

“这位兄弟也倒真是爽快人,来来,我这还有多一碗。”看看桌面的五个酒碗。原本张三李四各买了三碗酒。

张三见到李四如此,也随声附和一句,大呼一声:“好!”

面对这递过来第二碗,男子也没了第一碗的客气。只是道了声谢,接过碗便又一饮而尽。

“既然酒也喝了,您也该出去了吧。”伙计远远地喊道。

“那在下谢过两位哥哥,这伙计催着我离开,便也不打搅二位了!”男子抱拳说道。此时精气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一丝红印,身形也站立笔直一些。

“莫要客气,都是乱世儿女,遇见亦是缘。这小小一碗酒而已,无需道谢。”张三回望一下自己的酒桌,上面还有一盘下酒的豆子。“我这还有些闲时,再与我兄弟聊些闲话。那兄弟你慢走。”回身对李四说道:“你我再喝些茶,再闲坐一会。正好醒醒酒气,省的回家婆娘叨絮。”

“正好正好!”两人相视一笑。

“那二位哥哥先忙,小弟这就不打搅了。再次谢过二位哥哥赠酒。”男子说完整理了一下腰间的五把剑,毕竟这么多把剑挂着的确有些凌乱。但这时的男子动作干脆了许多,走路的步伐也是轻快了许多。只是,男子说话有些慢吞,似乎酒劲上来,说话不那么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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