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肯定是俺的,这大胖小子还能是谁的!跟那不得好死的茶叶贩子半点关系都没有!就是俺儿子!”包一庖突然加大了嗓门喊道:“红绸布是俺婆娘的嫁妆,这……这没脸没皮的婆娘……怎就这么狠心啊……定是让那不得好死的茶贩子下了迷药,拐了去啊……”喊着喊着又嚎啕大哭起来,那怀中孩子被这哭声一惊也哇哇哭了起来,这小小的客栈便满是这爷俩的哭声,田金喜也再没了问话的兴致,脸一沉喝道:“别嚎啦!”
包一庖被这一吼登时吓得收了声,可那孩子却哪停得住,便是越哭越厉害,任这包一庖如何哄逗也停不下来。
这时那小叫花凑了过来,说道:“这位爷,孩子怕是饿了,我给他嚼口饼吃吧。”说着便咬了一口大饼,在口中反复嚼碎吐了出来,递给包一庖,又道:“这饼可香了,娃娃肯定爱吃。”
“对对对!赶紧让孩子吃点东西,怕是饿坏了!”那田金喜小眼骨碌一转,又变出一副关切的嘴脸冲包一庖说道。
包一庖心知这田金喜又在试探自己,自己一个叫花子般的山民,有口面饼吃那就跟过年一般,岂会嫌弃那小叫花脏,便急忙接过小叫花嚼烂的面饼,一点一点喂着怀中的孩子,可那孩子却是不吃,仍哭闹不止。
这小叫花也凑过来眉开眼笑的看着包一庖怀中的婴童,见其不吃,仍是哭闹,便道:“这娃娃怕是尿了吧,爷你手不方便,给我伺候这娃娃吧,我把他个屎尿便好了。”说着便伸手去抱那孩子,包一庖也不阻拦,让这小叫花随便将孩子抱了去,然后顺手将手中面饼塞进嘴中,嚼了几口便咽了下去,还又添了添手掌上的碎面渣,直恶心的那田金喜和孙氏兄弟反胃干呕,都扭过头不再看这个叫花子。
不一会儿,小叫花从门外抱着孩子高兴得跑了回来,将孩子递给包一庖道:“爷,这孩子就是尿了,刚在门外给孩子把了屎尿,尿布我也拧干了,你看这娃娃笑了不是。”
包一庖赶紧接过孩子,谢过那小叫花后,又站起身来向田金喜道谢,说完便准备离去。
田金喜见这包一庖如此恶心,一点没有江湖中人的气概,便也对此人没了兴趣,但就这么让他走了又觉可惜,倒不如回头带着此人顺路去那盐帮堂口兑换酬银,碰碰运气,即便盐帮找的不是此人,张大鲈、张二鲈也定会感激,算是做了个顺水人情,也倒不错。田金喜想到此处,便笑着对包一庖道:“药材兄弟这是要去哪里啊,不如跟着我兄弟三人一起前行,我们刚好要与那南边的茶商做笔买卖,顺便打问你那婆娘下落,你说可好啊?”虽是问话,却不由分说的将包一庖又按回到凳子上,那田金喜又给孙氏兄弟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盯好这残废,别让他跑了。
包一庖此刻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忐忑不安,暗暗叫苦,却也有苦难说,便只得苦笑着谢过田金喜,先做个顺毛驴,再寻找时机脱身。
田金喜、孙恢景、孙宏景与那谢九、王鹤鸣分别吃饱喝足,各自回到房中歇息,田金喜将包一庖带到自己房中,包一庖几次辞行都被田金喜拦住,田金喜见这人执拗的很,便干脆翻脸,对包一庖怒道再要敢说一个走字便宰了他和孩子,直吓得包一庖躲在墙角不再说话。
直到日头偏西,谢九、王鹤鸣先行离了店房而去,田金喜与孙氏兄弟随后也带着包一庖出了店房,三人各自骑了马才发现包一庖没有坐骑,包一庖见状赶紧又要辞行,却还没开口,已被那孙宏景一把拎起放入肩上扛着的大鼎当中,打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