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帮主不必这么说,盐帮英雄好汉也都是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既是徒弟,又是儿子,惨遭毒手,哪能不哀。”白不悔劝慰道。
“哎,这话从何说起呢。”李华甫思索片刻,回道:“那马亮也是帮中兄弟,因长得酷似王秋河当年之子,故被王秋江、王秋河共同收为徒弟,待其如子。不知白七侠是否知道当年我帮中内斗之事,此事还与你五哥有些关系,当年若不是天山五侠出手相助,我等五人怕是早就被扔到江中喂鱼了。”
“我倒是听我五哥提过此事,也不甚详知,记得我爹早年间回蓬莱仙岛看望师祖清风道人,应师祖所托,收了我四哥东海神剑蔡东海为徒,回天山途经江浙一带,见两个八九岁男孩各执一条短棍竟在高邮城墙上对战,那城墙足有四丈高,若是掉下来不死也得残了,下面围了很多人,有的关切喊孩子们赶紧下来,有的起哄让孩子们赶紧动手,有的眉头紧皱,有的眉开眼笑,我爹带着四哥也饶有兴趣立足观看,若有意外也可及时出手相救。只见那两个孩子站在墙头,毫不畏惧,眼神中透着坚毅,动起手来,一招一式都显得轻盈灵动,更为可贵的是这两个孩子在这小小年纪出招还招竟不拘泥于定式,随心而动,却招招应对得当,对武功之理解甚至远超许多大人,显然是不世出的学武奇才,我爹就动了收此二童为徒的念头。”
白不悔说到这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又慢慢道来:“那两个孩子被其父亲揪下城墙,正在训斥,我爹便带着四哥过去打问这两个孩子跟谁学武,原来这两孩童的父亲平时爱使些枪棒,也谈不上什么武功家数,就教了孩子一些肤浅枪棒功夫,以求强身健体。我爹一乐,便给这两个孩子出了道题,让他们拿手中之棒合攻我四哥,我四哥不许还手,只要一炷香工夫之内能打到他,或逼他出圈,就算赢,如果赢了四哥,谁先打到,四哥手中的那把剑便归谁,我四哥那把佩剑虽说不上是削铁如泥的名剑,但也是稀罕的紧,是师祖赠与四哥的一把龙泉剑。我爹于是绕着石砖空场走了一小圈,每一步都显得轻盈无比,却都在石砖上印下一个清晰可见的脚印,在场围观之人无不叫绝,那两个孩子见了也是连连称奇,其父也不阻拦,知道是来了高人,便让孩子去试他一试,若能得高人指点一二,将来必受益非浅。那两个孩子倒也不怯场,越是与高手比试就越兴奋,当即舞动短棍,攻向四哥,初时四哥不以为意,见两个孩子完全不懂武功,只是乱冲乱舞,便背着手轻身躲避,行的是八卦九宫步法,身形潇洒飘逸,那两个孩子却又怎能碰得其半分,众人纷纷叫好。半炷香工夫过后,那两个孩子却丝毫不显疲累,竟是越追越打越精神,好几次分毫间就似触到四哥,四哥此时也不像开始那般轻松,步伐也变的慌乱起来,又过一会儿,那两个孩子好似在追逐中领悟了这八卦九宫步法的规律,竟能料敌于先,出招截击,两人一前一后夹攻,四哥眼见避无可避,一使内力,用气将两个孩子弹出圈外,终究是没碰到四哥,围观之人都轻叹惋惜,可在我爹看来,四哥已是输了,轻哼一声,将自己佩剑递给其中一个孩子,说你们赢了,我四哥面红耳赤立在当场,确是羞臊的紧啊。”
白不悔从腰间解下佩剑,长约四尺,剑鞘通体白色,镶有一条火龙盘于鞘身,龙嘴微张,吐出白色剑柄,稍一拔剑,在油灯下,竟映射出一道清亮之光,夺人眼目,显是一把神兵利器。
白不悔微微拔剑,又收剑回鞘,继续道:“我爹那把剑可是天山派神兵雪山游龙剑,就是我现下带的这把,这可是削金断玉的神器,那两个孩子竟看也不看,将剑递回,扑通扑通齐齐跪地磕头,只求我爹收为徒弟,我爹当下也甚是欢喜,要知道我爹那时人称剑圣,创立天山派,江湖声望极高,可对收的四个徒弟都不甚满意,大哥剑气横秋霍春生,憨厚老实但剑法造诣不高,二哥一力降十会阿里甫,空有一身蛮力却不懂用巧,三姐花裙子阿娜尔古丽,只学得我娘的冰心掌、柳叶飞刀和轻柔剑法,其实二哥三姐是我娘收入天山派的,尤其是二哥连剑都不会用,趁手兵器竟是一个重一百二十斤的藏佛大杵,若是我爹根本不会收其为徒,四哥东海神剑蔡东海是师祖出家前叔伯侄子家的孩子,武学造诣也算不上一流,只是碍于师祖情面收了下来,此刻见这两孩童骨骼轻盈,思维敏捷,悟性极高,当下就笑着点头同意收其为徒,那孩子父亲得知我爹乃是当今武林剑圣白三合,激动的差点也跪了下来,哪有不同意之理。这样我爹便带着我四哥、五哥、六哥回到天山,又恰巧赶上……我……”
白不悔说到此处略显语塞,稍微顿了一顿,又道:“我爹悉心指导我们练剑,五哥、六哥果真是习武奇才,也肯下苦功,就这样在山上学艺十年便已开窍,剑法使得是出神入化,但修习的内功法门确有不同,五哥学得我娘的冰心诀,只道那纯阳内力一练便头昏脑胀,也不知为何,六哥学得我爹的纯阳心经,两人内劲法门大相径庭,虽习得相同剑招,但使将起来确是千差万别。五哥使剑寒光点点,幻化无穷,寒冰真气,融于剑身,一剑击出,如魔穿心,师兄弟戏称他为冰心小剑魔。六哥使剑纯阳内劲,护剑周身,剑所至处,热浪涛涛,摧肝破胆,其剑势最像我爹,师兄弟都叫他火胆小剑圣。”说到此处只见白不悔面带喜色,眉梢轻佻,显是十分激动,而众人也都听得痴了,如入剑境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