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说了，男装的主力消费群体，可以锁定为我们学校的大学生，足以消化你所有的货品，只要价位合理、薄利多销，保证供不应求。

“但女装不能。我们杭工的学生，男生占了百分之七八十，而剩下两三成女生，大部分又都在我们设计系里。

“姐姐肯定知道，学设计的，家里不说多有钱，但至少不会很穷。而如今女孩又流行富养，所以她们的眼光大多不会太低，看不上你这里的档次。

“即便你这里明明有高档货，可以后进店的人，却多以买便宜货的为主，她们也会不愿意进来。”

女老板一字一句都听进心里去，认真地点点头，回想着自己的生活习惯，说：“是的。我自己就是，我要是去饭馆吃饭，看见里面坐的客人都是穿得不太好的，特别是大声吵闹、随地吐痰那种，就算这饭馆再有特色，我也不想进去了。实在是想吃，我会专门挑个人少的时间去。”

马德点点头，继续说：“所以说，女装广告，你就往丝绸厂、包装厂那边贴，一旦名气打开，辐射面更广。”

“那两个地方隔了有……一公里多了吧？”

马德摆摆手，“不怕！这点距离算什么？外贸尾单是卖方经济，货源就是竞争力。这些新潮的款式只有你有，一公里的距离根本阻挡不了女人爱美和省钱的刚需。”

“好！就照你说的，那小广告怎么设计？”

“六个字：低价进口女装！还有一个版本：女装一件批发。”

马德竖起拳头，从大拇指到小拇指依次打开，到中指还好，前三根指头都能一个个弹出。最后的无名指和小拇指就不行了，如同有根绳子松松地捆绑在一起似的，没法分开，只能一起出。

对方看着他张开的五指，嘟着嘴，笑说：“你少长了个指头！诶，女装就不说‘8元起’了吗？”

“不用！女人的对数字的敏感度不如男人，另外，女人对这种小欺骗的容忍度又比男人低。男顾客来了，问你要八元的T恤，你说卖完了，他不会怎么介意，但女顾客来了，回去一传你是骗子，反而产生负面影响。”

丁腾鹤疑惑地问：“那说‘进口’不也是骗人吗？”

“是，也不是！”马德简单解释道，“性质上不是进口，但款式和质量，眼见为实。顾客在意的是，只用花很少的钱，就能买到进口商品的品质，能让她穿出去吹嘘这是几百上千元买的，这才重要。真进口假进口，没人会拆穿。至于广告法，你没看见满街都是‘省优、部优、国优’吗？”

女老板和丁腾鹤异口同声地说：“你真是什么都懂喔！”

马德扬了扬眉毛，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赞美。

“那今天就这样，我回去就开工。明天姐姐可以来我宿舍看稿子，有问题及时修改。我也可以带着软盘过来，如果你这里有电脑的话。”

“去你那里吧！那你给我写个收据。”

“好！”

马德拿过纸币，立刻就写。

以杭城工学院校办工作室的名义，收到某路某号某商户320元设计费，要求完成四版标准尺寸的不干胶贴纸广告的平面设计任务，作为工作室负责人，签上自己的姓名、学号、宿舍地址和电话号码。

既是收据，也相当于一份简略合同了。

他刚写完，就看见女老板拿了一盒印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