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信越说越气,干脆一脚踹在姚文意屁股上:“这是踢你父踹的!你怎么就没想到你带兵回的是豫州!自你离开驻地你的动向都城就一清二楚,你直奔豫州而来,直奔管城而来,我且问你,管城继续西区三百里,是什么地方?!”
姚文意错愕,终于明白了自己致命的纰漏在哪,言语颤抖道:“都…城…”
边军将领,私自带兵风驰电掣跨境奔都城而来,这怎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再联想到自己这千骑奔袭数百里却未见任何人询问拦阻,姚文意冷汗湿了全身。
原来自己以为的立功之举,造成的反叛假象,一举一动都在都城诸公的眼中。自以为是的聪明,没有欺瞒的过任何人。
“那穆云垂…”
“那小子是意料之外,无论如何他都离不开梁国,只是等都城收到消息,你也紧接着成了意料之外,意料之外加上意料之外,不正是上好的一出戏码吗。现在戏演完了,你要是就这么回青州了,军纪伦常不就成了一句笑话?所以嘛轮到我来杀戏了。”
姚文意不明所以。
符信严肃道:“君皇口谕:着青州游击将军姚文意就地解职,带领所部人马即刻返回青州边营,交青州都督查办。青州都督御下不严,着三十军棍法办。
姚文意有苦难言,只能自食其果:“领命。”还是不安问道:“我父没有受到其他牵连?”
符信打趣道:“他愿意挨板子,这不就有了吗。”
姚文意如释重负,恭敬行礼。
符信从腰间扯下豫州都督令铜牌,拍在姚文意手中。严肃道:“现在带人,原路返回,一路用令信出境,到了青州,你老子怎么处理你我可就管不着了。”
“那朝中…”
符信摆摆手:“什么朝不朝的,还不是我们几个老家伙关起门来说了算,不是黎…威侯非要维持纲常,谁愿意养活那么多闲人,还有那么多是前朝…”意识到自己有所失言,符信干脆止住话头,挥挥手道:“走吧走吧。”
姚文意再问道:“那穆云垂?”
“带走带走,也就你们这些小家伙喜欢,带回青州比带回都城有用。你父亲知道怎么做。”
姚文意顺从地点点头,思索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世伯,和穆云垂一起被抓的还有三人,属下将是大梁叛人,我也带走?”
符信有些不耐烦:“你看着办,除了你我什么都不管,别问我了?”
姚文意再次行了大礼:“小侄告退。”
符信一挥手,一队军士从城中列队而出,姚文意认出那是自己最初派往管城的人马。
“世伯,那百匹战马?”
“没见到。”
姚文意愕然,虽早有耳闻毅侯私德有亏,但是没想到一口一个世伯的他居然就这么脸红心不跳地当面昧了他这晚辈百匹战马!
姚文意肉疼地咬咬牙,苦笑着告辞,带人离去,连夜启程返回青州。
符信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那年轻人离去的背影,嗤笑道:“和他父亲年轻时候一个德行,端着,假的要死。”
待那队浩浩荡荡的人马匆匆离去,在夜色中都能依稀辩到漫天的烟尘,符信又叹道:“真是老子打江山,儿子享风光。年轻气盛谁能按捺住扬名立万,当年的穷小子一样,现在的公子哥也一样,谁都得悸动。”
直到那些人渐行渐远,消失不见。符信才从原地挪步准备入城。
却听到又一骑匆匆赶来,正是没有找到被释放的纪竹等人才匆匆赶来的马连。
他急忙禀报身份得以走到符信近前,将情况一一说明。
符信顿时懊悔地一拍脑袋,左右踅摸,终是从手上取下一枚嵌铁皮扳指扔给马连:“快去追,别让那傻小子真把我的人当叛人给砍了!”
马连恭敬接过扳指,郑重地磕了个响头,拍马向黑暗中追了过去。
青州骑兵行列中,李遗不明不白地被扔上马鞍,跨坐在马背上,身后是一名骑士在带着他,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掉转了方向离管城越来越远。
不明真相的他大惊失色,慌乱道:“我要回家!这是去哪?!”
“去青州。”是穆云垂冷静的声音:“是去我的家的方向,但不是去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