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到了连洛放假的日子。

连城这次约了陈冰雅一起去接连洛。

有些事，不是非要用言语说明的。

他相信连洛会看到，也会用心感受得到。

陈冰雅有些忐忑，不过在连洛的笑容中，她也彻底安心了。

连洛自然是接纳她的，他很喜欢这个陈姨。

晚间，连城和陈冰雅一起下厨给连洛做了顿比较丰盛的晚饭。

连洛笑得更开心了，他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氛围了。

这很符合他念想中的完整的家，即便陈姨不是他的妈妈。

餐桌上，连洛把学校里发生的一些趣事分享给他们听。

又说到了自己对灵体测试的担忧，唯独隐瞒了和蓝琳琳和好的事情。

…………

连洛回来的第二天，连城去了警局。

局长雷明在门口颇为热情的引着他去见姚远，一道的还有报社的记者。

再次见到姚远，连城也唏嘘不已。

若是没有系统，姚远想必还在外面逍遥，哪像现在。

姚远只是漠然地瞥了一眼连城，他之所以想见连城，只是有件事他想不明白。

连城在镜头前落座，而后扔了包烟过去，又主动给他点火。

姚远深深吸了一口，幽幽地吐出。

烟尘飘荡间，姚远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那天的情形我回想过无数次，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地。”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前后才几分钟时间，有三分钟吗？”

“我计算过很多次。”

“我们就是握了下手，说了几句废话，怕是三分钟都没有。”

摇了摇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姚远话匣子一开，竹筒倒豆子似的，把长久以来憋在肚子里的话全都吐了出来。

说到这，姚远的语气带着几分狠戾。

“别拿猜测或者事前调查过这样的废话来敷衍我。”

“我自忖那天的表现很自然，你不可能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

“而且，后来我也知道了，你也去见过其他七人，我是最后一个。”

说到这里，他又颓然地瘫靠在椅背上，

“事后，你直接锁定了我！”

“你之前甚至不知道我和邱婉那个贱人的关系！”

“我想知道我是怎么露出破绽的。我希望死也能死得明白！”

话音落下，姚远目光死死地盯着连城。

镜头下，连城轻轻用手指叩着桌面，细微地“笃笃”声中，他开口了。

“我在学校里辅修了心理学。”连城目光淡然地看着姚远。

“可我那天脸上很自然，我很确定。”姚远接过话头，重申了一遍。

他不信连城这话。

“可你忘记了，你跟我握手的时候，我看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你的眼睛！”连城煞有其事地说。

“你可以控制你的面部肌肉，但你控制不了你的眼睛。”

连城大学里确实辅修过心理学，而通过心理学，每个人看到的东西又不尽相同。

心理学不是玄学，但确确实实又有些玄学的意味，就看你怎么解读这门科学了。

连城就是想通过这个“玄”字，混淆当前的处境。

“你掩饰得很好，从你的脸上我完全看不出你会是凶手。”

“见你之前，你知道了我是律师，能猜到我为什么而来。”

“你若是凶手，与我，就是天然的对手。”

“我离你越近，你心里就会越慌。”

“直到后来，我主动跟你握手，你没有拒绝。”

“当然，你也不会拒绝。你是个聪明人，欲盖弥彰的事情你不会做。”

“你并不是有恃无恐的人，相反，你很害怕自己会暴露。”

“而这，就是人性！”

“你的眼睛折射出你内心的心虚和恐惧。”

“其他人，他们眼里有恐惧，那是害怕被冤枉的恐惧，但是我没有看到心虚。”

“而你眼里的心虚，我看到了。所以，我调查了你！”

“现在，你明白了？”

姚远愣愣地看着连城，他被说服了。

他很想说“你胡说”，但除了这个理由，他再也想不到其他。

“原来是我的眼睛出卖了我……”姚远被忽悠瘸了，不停地喃喃自语着。

渐渐从恍惚中醒转，姚远起身推开椅子，朝连城一个90°鞠躬，嘴上道着谢。

“谢谢您能来！谢谢！”

困扰已久的疑团解开，姚远只觉得念头通达，他由衷地感激连城。

他终于可以毫无疑虑地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