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步听到李幸风的话,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他先是告诉陈默,这妖邪的尸骸,不能直接放在路中。
这妖邪残骸,基本上和“雪”是一样的,若是这么放着,有什么鸟兽吃这雪狗的尸骸、腐肉,亦会感染,实乃剧毒有害之物。
闻言,陈默也不敢怠慢,连忙跟着共步一起挖坑,准备把这怪给埋了。
一个不留神说不定就会导致“生化危机”啊!这陈默可不能当没听见。
到这时候,共步才闲下心思,“传音入密”地跟两个小辈弟子说他的想法。
“前日,师兄传信,言淖县县令的儿子受妖雪侵蚀、疯魔,那县令为救儿子,不仅花了大价钱请人守住疯魔的儿子,更是要衙门找遍医者,救他儿子。
你们一直都生活在山上,所以不知,这【疯魔】之间,亦有差距。”
疯魔之间亦有差距?
李幸风不解。
此时,共步继续说:“你们看这妖物,肢体扭曲、头生怪角,血液中混有白色颗粒,一只眼睛生出扭曲畸状白球,这种种的变化,便是其【疯魔】之状。
可那县令之子,传言之中,却非如此,只是胡言乱语、疯癫错乱,不似常人……
这可不是雪带来的疯魔!
至少……不是雪本身!”
李幸风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是真的妖邪,杀了也就杀了,可这县令之子虽作恶多端,终究不是我相剑山该管的事,我看这华大夫欲往淖县,恐怕正是受了那县令之命。”
李幸风算是明白了,点了点头。
共师叔是觉得,这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既然如此,那就和这大夫搞好关系,到时候若有机会牵线搭桥,还能到那县令家里凑个热闹?
他也忍不住在心中猜。
既然不是疯魔,那会是什么?普通的疯了,还是说有什么魔教中人兴风作浪?
他心中隐隐有些兴奋。
此前相剑山因故封山,新一代弟子皆在山上练功而不能出山,近年,这天下愈发混乱,相剑山掌门这才终于松口,要几个长辈剑客带着弟子下山游历,做好乱世来临的准备。他这才终于有机会出来见见世面。
却不想一出山似乎就撞上了“大活儿”,弄得他着实有些兴奋。
埋好了雪狗,一行人再度上路,这样一来,陈默也终于有机会问他最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自己有多厉害?这个世界又有多么高的高手?
当然,问,肯定不能这么问。
“前辈,此前我落入雪中,昏睡许久,幸得华大夫相救,把我从雪中挖出,这才侥幸活了下来。只不过,之前的记忆,却是没了。如今,我虽勉强有身功夫,但已然忘记武功境界之类的……不知可否请前辈解惑?”
在这个世界,落雪失忆是一个很难会有人怀疑的借口。
共步听了,先是扫了一眼华小姑娘,看她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这才感慨了起来,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小兄弟也是个苦命人啊。”
他想起了几个去年死于怪雪的晚辈弟子。
这雪灾,便是这世上所有人共同的痛苦,听闻陈默竟然因为雪失去了记忆,共步顿时有些感同身受。而听到陈默那之后就一直在帮华大夫,这次明知有危险,也要一同去县城,没有选择只是帮他照顾女儿,顿时又是格外欣赏了几分。
少年儿郎,不惧艰险,知恩图报,更重要的是,虽然问武功、问江湖,但并没有问门派之谜,没有问武功学识,很有分寸,这是可塑之才啊!
武道境界,乃是常识中的常识,告诉陈默也无妨。
他看向李幸风,示意他给陈默讲解。
“江湖中人、朝廷将士、隐世剑仙,亦或者是机关傀儡、异族妖兽、巫蛊邪祟,不管是何方何种,归根结底,其实都是一样。”见状,李幸风也清了清嗓子,给陈默解释,“或许一些好事人喜欢取一些敞亮的名号,但我等修行之人讲究随心而动,随意而行,没那么多讲究。
从最低的九品一直到最高的一品境界,其中,每品之中又有高中低三个境界,合起来,便是九九登极,仙武登天之路。”
李幸风没觉得这种简单直白的境界划分有什么不好。
江湖中人,尤其是他们这种门派,每日时间都被练武练功占据,剩下的时间则要锄强扶弱、匡扶正道,哪有那么多时间学习“文化”?
像他们相剑山还算好的,终究是江湖大派,多少也会教弟子读书写字,以免日后被人坑了,签了卖身契都不自知。可那些忙活着跑江湖的江湖人,能有几人识字?又有几个人能放下手中的伙计去学习文道?
江湖不光是打打杀杀,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要工作、要吃饭的。
故此,编一些拗口、复杂的境界,着实没有必要。
简单来说就是文盲呗。
陈默在心里稍微念叨了两句。
也还好,虽然感觉一点儿也不炫酷,但至少比“一猪之力”“好几猪之力”这种自己刚刚现想的好。
“修炼之路漫漫无尽,无人能望其尽头,每隔三品,又要渡【天人五劫】,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腐坏枯朽,令同道扼腕……诶,抱歉,在下不该提此事。”他面露惶恐,似乎在担忧未来。
“九品武者,便能倒牵牛马;八品武者,便能飞檐走壁;七品武者,便能收音入密。至于更高……”
他似乎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当然,也有可能他也不知道。
“哈哈,莫要好高骛远,你等尚年轻,巩固基础,才是要务。”共步哈哈笑了了几声,打断了他的尴尬。
陈默稍稍点头,随后,又恍然道:“这么说,你们刚才自言自语,是在和对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