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灯烛快燃尽了，甘棠还是睡不着。透过窗棂的缝隙看向外面的天空，有几颗星，但很少，月光还算明亮，不至于让人觉得黑得窒息。

虽然很累，但是她想母亲了，很想很想，想的心疼的难以忍受。她用手按压着胸口，仿佛这样可以让自己好受一些。

“可恶的冯直”甘棠在心里痛骂着。

“长得好看又怎样，心那么狠，象个恶魔，说走就走，连让我跟娘见一面都不让。当皇上很了不起吗，那么霸道。你知道母亲见不到女儿有多担心吗，啊！？。”

甘棠把枕头当冯直，用手指点着它，一下下地打着它，以此发泄心中怨气，她知道这样很幼稚，但至少是觉得好受一些了。

“也不知道母亲如何了。”想到母亲担心难过的样子，泪忍不住流下来。

临走时，冯直让人去她家里知会了一声，并未让她与母亲有书信来往，母亲的情况，她现在一无所知。想到母亲身体一直不好，若不是这些年来，她对母亲精心照顾，还跟随慕容拓学了一些医术，母亲的身体真说不好会怎样。

好几次她恳求冯直让她回去看看，或者给母亲写信，都遭到回绝。说是等回到了大都再议。

且看眼下这个情形，在闵州已经耽误了好些日子，回大都也需要些时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母亲写信。

还有阿珏，甘棠望着黑沉沉的夜，无声地叫着这个名字，想到他青白的衣衫，瘦削凌厉的骨形，温柔却清冷的眼神，以及锁住他双脚的铁链，她的心就隐隐地痛。

一股焦躁涌上来，甘棠披衣起来走出房门，阶前，孤灯长影、冷月霜台，甘棠打了一个寒战。

突然想起一首词“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这诗虽写相思，亦是相思，相似的境遇，相同的感受，千般万般惆怅积上心头，只觉心疼的难受。

甘棠蹲下身子将头埋在两膝间，开始抽抽哒哒地低泣，渐渐地就忍不住大哭起来。

“哭什么，没吃饱吗”冯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阶前，穿一身白色的中衣，外面披一件深色长袍，长发未束起，随意地垂在两肩，立体凌厉的五官在月光的照映下，石雕刀刻一般。

“嗯，”本来很生气很难过，却被冯直这没来由的一问问的哭笑不得，同时也被自己没过脑子的回答怔住了。甘棠抬起头，抹了一把泪。

“没出息，多大点事儿？至于哭成这样吗，吵得朕无法安寝。”冯直冷哼一声。

“那我哭小点声，你继续睡吧，别管我了。”甘棠用浓浓的鼻音小声嘟囔。

“跟联走吧，给你弄吃的。”冯直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他走上前来，弯腰一把抓住甘棠的手腕，不容分说地拉起就走。

“唉你……你怎么总是这样，我自己会走。”甘棠去掰冯直的手指，可是他像上次一样抓得太紧，根本掰不开。

“你自己会走，还能把自己饿哭？”

“我……”

“你什么你，跟着走就是了，废什么话。”

很快来到厨房，冯直点亮一支蜡烛，拉着甘棠小心地查看灶台上的物品，还好，还有一束新鲜的青菜，还有几颗新鲜的鸡蛋。冯直这才放了甘棠的手腕，熟稔地到灶下点火，火慢慢地燃起，屋里顿时变得亮堂起来，空气也变得温暖起来。

甘棠惊讶地看着冯直有条不紊地用仅有的食材，做了一碗热腾腾地鸡蛋面，鸡蛋黄白分明，面上飘着绿由由的小青菜，一看就很有食欲。

“你是皇上，还会做饭？”当碗放到甘棠手里，还是有一点做梦的感觉。

冯直没理她，自己端了一碗到灶旁的小桌前坐下，认真地吃起来。

“你对这里如此熟悉，没少来偷吃的吧？”甘棠鄙夷的地看他一眼，还以为皇上多威风呢，不也偷嘴吃？！

“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