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余的家在一条小河旁,茅草搭的屋子里,只能说是家徒四壁,这四壁也还要打些折扣,屋中只有些常用的物件。高低不平的泥地上放置着一张四个脚都不一样齐整的桌子,唯一值钱的是那架织机。
屋子外面半人高的篱笆围了一个小院,小院里养了些鸡鸭,些许石板铺在院里通向院外的村径。
织机上此时正坐着一名消瘦的妇女,正是姜余的母亲,她从外乡逃难到了本地,名字没有人知道,也没人想要知道。人们都喊她瑛姐,平日里帮别人做些织工活换些铜钱贴补家用。
姜余推开院门大喊道:“娘我回来了。”
瑛姐看到今天儿子从外面回来,放下手中活,抬头说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难不成是塾里先生不让你听了?”
姜余从口袋里掏出银子说道:“娘,给你,今天有人问路给的。”
瑛姐看到眼前的银子颇为惊讶道:“谁给的,出手这么阔绰?”
姜余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谁,回答道:“从南边来的人,问完路赏我的,之前没见过。娘,我和你说,那些人可气派了,轿子比朱家的都要好看。”
瑛姐知道儿子向来实诚没有多怀疑,收起了银子。姜余不准备再去听课了,提起篮子和短耙说道:“娘,我去打些河草回来喂鸡鸭。”
瑛姐看着儿子懂事的背影悄悄抹了把泪,却也无可奈何。丈夫一别经年,在北疆生死难定,间或有一两封家书寄来报了平安已经是最大的幸事,荣华富贵在这个普通善良的乡间妇女心里是万万不敢想的。只是实在是苦了自己的儿子,生下来便跟着自己受罪。
姜余回到了刚刚洗澡的河边,废力地捞着河里的水藻,捞了差不多半个箩筐了,再多自己就拎不动了。于是上了岸晾干身体准备回家,正穿着衣服,突然发现南边又来了一批人。
与上一批人不同的是这些人为首的是商人打扮,剩下则压着四辆骡车,都是些高大的男子,车里应该是货物,相同的则是他们都问了朱家庄怎么走。这些人还问他有没有其他人从这经过,姜余听了商人的招呼走上岸照实回答了他们。
姜余回完了话,拎着箩筐便回了家。
看到姜余已然走远,一名壮汉走到商人旁边问道:“大人,是否就在此地休整。”
那商人不假思索道:“可以,大家就在此地休整片刻,化整为零,天黑后朱家庄外集合。”
挖灶,做饭,埋灶,清理痕迹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随后那些男子拿起骡车中的刀剑,将车子用杂草盖好,趁着暮色相继离开了,商人骑上骡子带着三名壮汉最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