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才跪拜间,瞧着站在皇太后身侧的谢元姝,颇有些惊为天人。
这是哪家的贵女?难道,是太后娘娘的侄孙女,若如此,她们这些人今日入宫还有什么意思。
直到从慈宁宫出来,太后娘娘遣她们往御花园去吃茶,她才忍不住问身边人道:“你可知方才殿中那位,是谁家的姑娘?”
回话的是佥事指挥使温家姑娘:“你竟不知永昭郡主?”
“什么?方才那位竟然就是永昭郡主?”她自然是听说过永昭郡主的,谁不知道当年凤阳大长公主殿下老蚌生珠,郡主更是才满月就被皇上册封为永昭郡主,这天大的荣宠,便是比起宫中的两位公主,也不差的。
“看永昭郡主的芳龄,虽和太子殿下是姑侄,辈分上长一些,可史书上也不是没有过入选的先例,看太后娘娘对永昭郡主的喜爱,莫不是早就看中了郡主做太子妃?”
听她这么问,温家姑娘顿时失笑:“妹妹这必是第一次来京吧,永昭郡主早就和定国公府世子爷有了婚约,怎会和东宫扯上什么关系?”
“而且我听父亲说,皇后娘娘有意让裴家姑娘入主东宫。”
“哦?怎么会是裴家姑娘?妹妹听闻皇后娘娘疼爱郑家姑娘,妹妹还以为郑家姑娘机会更大呢。”
温家姑娘摇摇头:“皇后娘娘是疼爱郑淼这个侄女,可妹妹别忘了,昭华大长公主殿下和裴家的关系,皇后娘娘如何肯放过这样的机会。”
“何况,若说宠爱,郭家二姑娘郭蓁也颇得皇后娘娘的偏宠,这淮安侯府也是皇后娘娘的母族,再说,还有太后娘娘在,这郭二姑娘比起郑淼,我倒觉着更适合东宫太子妃之位呢。可惜,不也没这个体面。”
之前说话的姑娘点了点头,小声又道:“姐姐,今个儿太子选妃这样的日子,我听说,恭妃娘娘身子抱恙,并未前来。”
话才说完,就见温家姑娘面色一白,低斥一句:“妹妹慎言。恭妃娘娘避居长春宫多年,别人躲都来不及呢,妹妹莫要给自己惹麻烦。”
这边,谢元姝浑然不知自己被人议论了。今个儿东宫选妃,诸位贵女们比试了才艺,女红,书法。可明眼儿人都瞧得出来,裴家姑娘最得皇后欢喜。
萧瑗微笑着:“裴家这次是真的要成为真正的皇亲国戚了。”
萧瑗如此说,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当年昭华大长公主因为被养在淑太妃身边,这些年,没少仗着这个在镇北王府作威作福。可难免也让人笑话。
裴家既不是外戚,又不是宗亲,她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可这次,裴家姑娘即将成为东宫太子妃,等到太子登基,京城这些世家大族,谁还敢小觑裴家。
谢元姝轻抿一口茶,心中一阵冷笑。
见谢元姝嘴角那一抹淡淡的嘲讽,萧瑗颇为觉得古怪。可又觉得许是自己多想了,裴家和谢家向来没有牵扯,裴家姑娘即便做了太子妃,郡主又如何会放在心上。
却在这时,前面一阵喧嚣声,没一会儿,就有宫女过来回禀,太子殿下来了。
谢元姝抬眸望去,直至朱崇走到她更前,瞧着他一身蟒袍,头戴玉冠,她的手就不自觉的收紧。
朱崇虽是太子,可在人前,又怎会失了规矩,只见他恭敬的对着谢元姝道:“姑母。”
谢元姝毕竟比他长了一辈,又得承平帝恩宠,太子这声姑母,她自然是担的起。
朱崇看她神色淡淡,并未觉得恼火,面上的笑容反倒是更甚。
一旁,萧瑗都要吓死了,忙起身给太子行礼:“给太子殿下请安。”
朱崇笑笑:“起来吧。”
虽恨不得杀了朱崇,可谢元姝也知,自己任性不得,缓缓开口道:“不知太子殿下有何事?”
朱崇笑道:“姑母这些日子身子抱恙,我宫中有上好的人参,想着什么时候差人给姑母送去。”
因为有上一世的记忆,谢元姝如何能不知,太子对她的心思,徐徐道:“那便谢过殿下了。”
朱崇身为太子,什么时候不是众人捧着。偏谢元姝这倨傲的性子,让他觉得颇有些玩味。
见谢元姝无意再搭话,朱崇笑笑,正欲离开,这时早已闻着消息的谢云菀,缓步走了过来。
谢云菀一身浅紫色镶边刻丝百花褙子,梳着双丫髻,头戴点翠缠枝珠花,看着朱崇的那眸子里都是媚态,那含苞待放的样子,便是今个儿这么多的贵女中再无人能比得过她。
虽早知今个儿谢云菀会有自己的小心思,可谢元姝看在眼底,还是忍不住骂一声小贱蹄子。
她这般作态,丢的可是谢家的脸面。
这边,朱崇闻着鼻尖淡淡的芳香,再看着谢云菀眼中的娇态,脑海中不由出现了销、魂蚀、骨这四个字。他如今还未娶正妃,可幸过的宫女,两只手怕也数不过来。谢云菀虽不是什么绝色美人,但也稍有姿色,又比谢元姝知情趣,若她有意,他尝一尝又何妨。
可朱崇再是猴急,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失了仪态。美人既有意,总归会自个儿送上门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等这日从宫里出来,才上马车,谢元姝扬手一个耳光就甩了过去,
谢云菀整个人被打的愣在了那里,又气又急。
方才在宫里,谢元姝是忍着才没当众发作。
她既重生一世,又岂会让谢云菀毁了谢家的名声。
“不知所谓的东西,这般上赶着对太子殿下暗送秋波,你以为别人都是睁眼瞎子,看不出你的心思。”
虽被说中心思,可谢云菀如何会承认:“小姑姑你在说什么,菀儿怎么听不懂?”
见她还敢在这装委屈,谢元姝冷冷道:“太子殿下今日选妃,皇后娘娘早看中了裴家的姑娘,你岂能不知。既然知晓,却为了给自己谋出路,恬不知耻的上前勾搭太子。我这当姑姑的,难道还没资格管教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