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已经记不得吴家和吴缺是谁,只是带着最后一股莫名的执念,没有完成之前,他那仅存的意识无法被夜游中的百鬼同化吃干,
因此吴缺必须死,只见白无常手中最后完好的拂尘被高高举起,如瀑的银丝刷落天穹,带着丝线般诡异的罡风,如同千百柄刀剑一般,对准村口所在的吴缺重重打落!
千钧一发之际,吴缺脚下兵灾再起,压缩卷曲如同弹簧,巨大的弹力将他连带青皮一并撞向了死人村寨!在接触村外那一层灰白屏障的瞬间,吴缺将那枚什长牌打向了那灰白禁制。
就恍若撞开了一层流质一般,吴缺连带村口驻足的二人轰然滚入了死人村内,而身后的白无常如同小巨人一般,握住拂尘的手臂紧随其后地撞上了禁制,
“噗呲——!”
可那早已畸变的鬼神之臂,却在接触流质的瞬间被无声绞碎!诡异的流光顺着手臂蔓延至白无常的全身,如同一柄无形的短刃,眨眼就将白无常的肉躯斩作了块块碎肉!
白无常就这么不声不息的死去了,白皙的拂尘被迅速污染,堕落,夜游下的天风呼啸吹过,卷起地上衣屑和尘土,将他在这世间的最后痕迹轻悄悄地抹去。
“呼……”
百鬼的大宴可不会因一只食客的死亡而停止,之后的那些个后来者,很高兴很满足地将白无常倒地的残躯吃入口中,顺带把自己的舌头也无意识地吞嚼下去,
满天的诡海和大雾刮过,如同被细密的虫豸滚过一般,死人村口那一摊烂肉,只是眨眼间就被吃嚼了个干净,未曾留下半点的残渣。
……
……
死人村寨,远看只是一破落的烧火村户,木砖瓦房,田畦水井,莫不是如同火燎了一般的漆黑破败,
可近距离观看下来,那股子的黑色却没有半分肮脏和焦痕,反而如同上好的涂料一般被抹匀在每一片残瓦破砖的断口处,让整个死人村呈现出一种油画般的神秘感。
而吴缺,就是打破这种神秘感的唯一一人,四个撞入死人村的夯货里,唯有他一头撞碎了一座砖瓦石房,本就破败的墙壁被他头铁地砸开一个窟窿眼儿,自己也栽进了那屋主人的家里面去。
“那是……婆婆的房间?!”
田畦里的老井内,刚刚恢复到手镯大小的青皮沾着一身浊水爬将上来,可刚一看到那被撞开的墙壁时,一对眼珠子都差点凸了出来(她好像没有这个器官?)。
“……婆婆是谁?”说话的吴沁,她的话从来都很少,冷不丁冒出的话语也是似是而非,这一次却难得的清晰明确。
“千年以前傩河上的酒女,傩术一脉的上尊者,只可惜傩河一脉被鬼蜮整个地吞食,挣扎千年尚且存活者,也只剩下婆婆一人。”
“这个季度可不是她在当值啊,吵醒一位深受污染折磨的傩术大家,这货儿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