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他背后,纳克亚的八根蛛矛被吴缺撑至最大,八道巨柱如同打桩一般在大地上接连打落,吴缺将冷粟和吴沁一手提溜一个,几人的速度顿时达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
“噹,噹,噹……!”
蕴藏他前世修为都涂料已经在上秦完全耗尽,吴缺现在只是一个一年道行的小修士,即便他的实力远不是表面修为可以代表的,但如此招摇,在鬼蜮中也是极为危险的事情。
可时间快要不够了……
奔跑过程之中,吴缺不间断地观察着顶上的天候,那黑天和白天的颜色不知为什么,呈现出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仿佛随时随地就要溃散一般。
同时在他们身后,白无常沙哑的尖啸声快速逼近,一个时辰的路途在七境大修的盛怒下被快速缩短,巨大的鬼神身一个腾跃,便是数百米的路程被远远抛在身后。
“给老子想想办法!你不是很能算吗?算出一条生路出来!咱们总不应该在进入鬼蜮的第一天就死在无常的手下吧!”
“我又不是算者算子!京城的那是谋划,千年的谋划!我怎么可能预估得到所有事情?”
吴缺很清楚自己不善算道,京都之谋是他穷举千年得到的手段,但这也是他唯一的算法,之后未来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熟悉的棋盘。
“……停下!右边不对劲!”
冷粟突然喊道,抬手打出一道气浪,他的眼瞳中突兀地浮现出一方火色的八卦,与他那身火卦衣一模一样,可这却并不是那件法宝,反而完全是他自身的,“法”。
但这也是吴缺必须将冷粟拖下水的缘故,鬼蜮即便他已经来过一次,但太多的危险他依旧一无所知,这位初成算道的算子是他行走诡海的一大倚仗。
冷粟打出的气流撕开了一片云霭,细密的白粒从中分开,露出一尾透明的游鱼儿来,鱼儿无鳞无甲,只有四根须子的尽头闪着些淡金的色泽,着实好看得令人心颤。
“鬼游鱼!”
吴缺看着如此美丽的鱼儿,心中却是一阵的悚然,身形快速退后,这是鬼蜮内一种特殊的不详,表面看似人畜无害,但他会记出所有不经意间触碰到他身子之人的气味,然后……
他想了想,单手拖起一条绣着五色锦鸡的绢帕,将这白无常的一件法宝,轻轻投向那鱼儿,丝绸质地的帕子缓缓地盖在了鱼儿的脊背上,静待许久,却好似并无事发生。
就在冷粟等得有些不耐烦的之时,那尾鱼儿突然异化,四根须子迅速的异化堕落,伸长,刺入,扭动,将那池鱼透明柔软的腹肉整个地撕扯开来!
撕开后的鱼腹内并非脏器和血肉,而是一张布满齿舌的深黑洞口!污秽的齿和舌将绫罗绢帕撕裂吞入,红屑纷飞金丝洒落!一件第七境的灵宝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被毁去!
口器的尽头似乎连接着未知和虚无,鱼儿娇小的肉身被涨大的口器撑得几乎破开!可他依旧活着,
灵动的身子在云层中不时地打个转儿,直到那张裂口缓缓地闭合,污黑的须子再度变得金黄,他又回到了原先那般人畜无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