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画很好,我吃过江南道丹青大家滚石老人的首徒,那时我父亲的猎物,第五境巅峰的强者,可他的画无论意境还是笔触,都远远比不过你随手的一副涂鸦,”
“你的强大从来不是功法上的强,而是对丹青一术的理解和掌握,因而即便只有一年的道行,你也能威胁中品境之下的所有修士。”
除去感慨,这一次罗宴只是单纯的炫耀了,她口中上五境的图画在她的双拳之下寸寸碎裂,早已没有了支撑的能力,而吴缺的画篓已碎道行极浅,他已是必死。
“……那你为什么不想想,为什么我能够画出上五境的丹青?”
吴缺沉默了很久,也可能血火将他的双唇和声带腐蚀了干净,可他依旧缓缓开口,隔着仅剩一线墨画的罗宴,轻声地劝说着。
因为他有点不忍心了。
“关我什么事?!”可罗宴不愿意往下深想,或者说她觉得不需要往下深想,更可能的是,她已经快被饥饿烧干了脑浆,因而发狂似的怒吼道!
“乖乖地被老子吃干抹净就对了!”
说罢,镇山图的最后一层墨水被她暴力撕开!连同那两道薄弱的水流,箭簇迸发,而罗宴的拳头则携带着热风和诡火,对着吴子画那张完美的脸庞重重砸落!
“嘭——!”
罡风如刀,以二人碰撞点为中心波及方圆数里!无数老木老石在风压碰撞之下碎成漫天的飞灰,又如同火药炸开的小钢珠一般,在远处的石滩上再炸出无数噼啪的巨响!
吴缺死了,即便按照惯例有烟无伤的美妙定律,所有人依然认为吴缺死了,因为他们在爆炸声之中,听到了一阵骨肉弯折扭曲的诡异声响,
甚至有果实破裂后般血水迸溅的声音,罗宴最擅肉身,而吴子画只是个修丹青的弱女子,谁的那副脆弱身躯发出这般可怜的声音,自然毫无疑问。
毫无疑问,是罗宴。
“啊……开什么玩笑——?!”
尖锐的声音从那烟尘之中迸溅出来,如刀子一般撕开了所有人的预估和淡然,罗宴挣扎地冲出烟幕,她的整个右臂弯折扭曲到极点,姣好的手掌甚至吊着筋皮摇摇欲坠!
“你……你什么东西——?!”
她的惊愕不仅于此,罗宴更在意的是吴缺的那张脸,吴子画的美妙皮囊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张米白的画纸,画上的美人图凹陷下去了一个肮脏焦灼的拳印。
而在那张图纸缓缓跌落,在那张画皮慢慢褪去,吴缺的本相裸露在众人眼中,黑发灰瞳,身段面容都清俊得过分,白皙面皮上嵌着的一对眼球混浊得如同死水。
可这些并不是最引人注目的,最令在场诸人关注,或者是惊悚的,是那一幅幅刻死在他皮肤上的刺青!每一副都不是人间野兽,每一副,都是万般凶厉诡谲的大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