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见到这一幕的,是谢震的师尊,是在太衡仙宗以宅心仁厚著称的云冲长老。
如果换做其他人来,只怕不可能会听任何解释。
听谢震讲了来龙去脉,云冲思量了好久,最后将四人带回了仙宗。
朱恪以及两名执法者的死,立时引起仙宗的轰动。
按理说这件事本不该有任何计较,胆敢反抗宗门,无论缘由为何,都是无法饶恕的大罪,理应立即处死。
可云冲却是认为,这几个人反抗宗门,也是事出有因,况且杀人者业已伏诛,绝不能不分是非对错,不问青红皂白,便给寇斐四人扣上一个杀害仙宗门人的帽子,以逆罪论处。
云冲在太衡仙宗说话的份量,还是颇为沉重的,以至于仙宗的众实权人物,再度为这点在他们看来鸡毛蒜皮的小事汇聚一堂。
当听得那个曾殴打执法者的矿奴,竟也在蛮荒的几人之中,长老玄真诧异道:“他不是被无罪赦免了么,怎么竟被发配到了蛮荒?”
元宸怀抱拂尘,双目半阖,面若止水道:“是老朽送去的。”
他这话没头没尾,明明当初极力作保,何以一转头,却又将其发配到了艰苦凶险的蛮荒,这究竟是何用意。
只是他不说,众人也懒得多问,一个奴隶而已,是死是活,对于在场的大多数人而言,根本就无足轻重。
沈青衣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坐在上首似在闭目养神的宗主羽凌玄,忽而面露冷笑道:“又是他,这才几日,便又做出这等罪无可恕的事来,看来此人天生就是一个逆种,铁了心与仙宗作对到底,若再不杀,何以服众!”
在场的多数人,皆都沉吟点头,深以为然。
沈青衣随即看向云冲,道:“云冲长老,上次就是因为您的袒护,才使得宗主一念之仁,赦免于那个奴隶,如今他又闯出祸事来,而且还是天大的祸事,竟有三名门人死在蛮荒,你难道还想顽固到底么!”
元宸这时忽然淡淡附和道:“这个无法无天的奴隶,确实该杀,当初老朽之所以主张饶他一命,是因为总管矿山的吴管事说,他有勘灵定矿的本事,怎知竟是误会一场,故而一怒之下,将其送到蛮荒。”
“可谁知,才这几日,蛮荒便发生这等事情。反抗宗门,甚至斗胆杀害仙宗门人,近百年来,这等无异于叛逆之举可以说是绝无仅有。若说这其中没有那个奴隶在煽风点火,起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作用,只怕很难令人信服。”
“所以老朽的意思,杀!不止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奴隶,还有谢震,苏乘风,凤霄孑,这三个本就是犯了大错,才被宗门贬至蛮荒,杀妖以戴罪立功,可怎料他们非但不感念宗门的良苦用心,反而干出弑杀同门这等罪大恶极的事情来,如若不杀,正如沈阁主所说,何以服众!”
连元宸都表露态度了,形势更是接近于一边倒。
一时群声附和:
“沈阁主与元宸长老说的不错,这几个逆徒,还有那个一身反骨的奴隶,非杀不可!”
“其实这件事根本无需议论,云冲长老当时就该直接清理门户!”
“我等却是不知,云冲长老究竟作何想,竟觉得那几个人罪不至死。”
矛头指向云冲。
云冲深吸一口气,环视众人,“我已说了,杀人者,乃褚蓑阳与任淮安,而这二人俱已伏诛,其他人纵有反抗,也是事出有因!”
有人奇道:“却不知怎么个事出有因?”
云冲说道:“据谢震等人口供,被放逐于蛮荒之地的妖族,俱已被一个身怀神器的少年所杀,以至于他们难以凑齐该上交于宗门的妖丹,可无论怎么向朱恪解释,朱恪都要杀人以惩,他们不得已,只能反抗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