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伯长程朗,拜见大王。”广兴县衙内,朱游简端坐在县令专属的高堂之上,接受着下方着布甲武将的拜见。
“你们这广兴县城内真是人才济济啊。”朱游简瞥向站在自己右手边的揜于、叱奴、契害真,以及壹斗眷和檀石槐几人,再瞥向了站在自己左手边的柳道真、乙支邪以及柳宗之几人,“这铠甲都各有不同,两档铠,纸甲,布面甲,编制杂乱的很啊。”
“回大王,广西县本就是青州小县,青州亦是燕国偏远之地,久未经历战乱,诸多武具本就是其他战区挑拣剩下后,才会分发到我部。”程朗朝着朱游简稽了稽首,朗声道。“大王如若有兴趣,我已整理了西城现有武具一应名单,斗胆请大王过目。”
他紧接着便自怀里掏出一叠名册,乙支邪见了,连忙跑下堂去,替朱游简拿了上来。
“的确详实整齐,足可见你下了苦功。”朱游简向着乙支邪微微颔首,便打开了点兵名录。“辛苦你了。”
“西城营依旧由你统辖吧。”朱游简随手将名录放在桌上,“起来说话,地上凉。”
“谢大王!”程朗大喜过望,忙不迭的站起身来,主动站在朱游简右边下首。
他毕竟是城里最后一员降将,虽然论军事地位现在是最高,但论政治地位可是真排不上号的。如他这般聪明人,又怎么可能非要为了个位次,跟朱游简手下这一帮子人闹得急头白脸?
更何况,柳道真如今正站在朱游简左边上首,以朝堂位次而论,乃是文官之首,自己抱上了这么条大腿,有的是机会进步啊。
至于从贼这档子事,他心里早就一点也不担心了。
有柳道真亲自为朱游简背书,北燕朝廷捏着鼻子也得承认朱游简的身份合法,赏赐下来的武官职务,怎么也不会低于乌洛兰之前的队主。
况且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这些人在乌洛兰那里,基本都是没怎么得到好处的,来了朱游简这,为了让他们归心,朱游简可不得逃出来点真金白银收拢人心吗?
也就只是换了个主子跟罢了,实际上怎么算都是赚的,这才是程朗这般爽快便投了的真实原因。
至于县衙内文武诸人,大多也都心思各异。虽然都聚拢在了朱游简帐下听令,但没几个是真对他忠心耿耿的,基本都是时局所迫,被逼从贼。
单看那檀石槐,就是典型之一,被朱游简用刀柄打晕以后,好歹算是有了个从贼的借口,自己心理建设那关过去了,才好给朱游简办事。就算这样,他醒来以后也都是不发一言,只是自愿被壹斗眷牵着鼻子走而已。
再说契害真,那也是单纯担心自家儿子,才跟着过来看看情况。朱游简相信,要是自己真强迫叱奴干点什么,对方立马就会跟自己翻脸。
甚至于文官队伍里还混了个莫名其妙的柳宗之进来,毕竟是柳道清的长子,而且十三四岁的年纪,在如今这个时代也能拿来用用了,朱游简也不太好随便打发走。更何况,他对这小子也挺欣赏的,先留着看看吧。
“既然如今整座广兴县尽入我手,有些话我就要先讲明白了。”朱游简俯瞰了一下堂下众生百态,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这城内文武人心不齐,各怀鬼胎的模样,看起来真是要完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