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暗自想着,他再也不敢小窥大明朝的人了,幸好这悍勇少年生在大明,如果投胎到北元,恐怕又是一个王保保这样的猛人,凭他们几个可真不够他一个人杀的。
张辅也有些热血激荡,额头上满是汗水,他先从地上掏起一把雪,将手上的血污拭尽,这才有空擦干脑门子上的汗水。
收完首功,把射出去的羽箭也一一收捡回来,这些三棱箭镞可宝贝得很,每个人只分得两壶也就是一百支,草原上可不会再有箭矢补给,丢一支便少一支。
几个人的目光同时看向鞑子兵的装备。在这个时代,甲胄应该很是值钱,尤其是重骑兵,可以说是最精良的那种。但是他们几人绝对携带不了这么多,他们已经深入敌军腹地,随时有可能和敌方遭遇,只能挑几件质地、做工优良的装备带回。
至于那些鞑靼人的箭矢,哧!还是算了吧。
这些年皇帝严禁将铁器运进大漠,鞑靼军队的箭镞大都锈蚀得不成样子,甚至还有使用骨头磨成的箭头的,这样的弓箭能有多少杀伤力?他们的箭矢就是些累赘,除非自己的箭矢全没了,张辅他们才会考虑携带在身上防身。
张辅不愿意让其他人看低自己,也在尸体上翻捡战利品。朱高煦笑吟吟地袖手在一边看着,见张辅去剥一具尸体上的盔甲,便拿手指着一具尸体:“呶,这是好东西。”
他所指的,正是那首领的盔甲,其他几名队友没去动他的,想必是留给朱高煦,谁知道他竟然不屑于这个,倒便宜了张辅。
每个人都收获巨大。朱高煦只在一边淡漠地看着,见他们收拾得差不多了,便双手一合,在嘴边一吹。
一声呼啸传出,不久便听到马蹄声,只见一匹黑色骏马从沙柳林里迅疾奔来,朱高煦赞了一声:”好小虎!“大步迎了上去,揉了揉马头,那马鼻子里喷出气来,亲热地和他挨挨擦擦,厮混了片刻,他才翻身骑了上去。
张辅他们几个的马可没有朱高煦的神骏,只能拴在树林的另一边,便一起过去寻了来。
在寻觅马匹的过程中,几人惊喜地发现林子边还有十几匹披甲战马拴在沙柳树上,这些当然是鞑靼重骑兵的战马,其他人的还有战马可能没有拴在林中,自然散落在各地,天黑得厉害,又在危险区域,去寻找它们可不是好主意。
这些披甲战马是非常好的战利品,不过,这几人很自觉地由着朱高煦先挑,朱高煦也不推辞,每匹战马都看了看,最后挑中一匹栗色的公马,十分雄健,马鞍也是最豪华的,镶金嵌银的,做工十分考究,一定就是那首领的战马。
此地不宜久留,收获巨大的几个人趁着夜色,带着三十九个首级、十几匹披甲战马和八九领甲胄连夜上路。
王四良还是很遗憾地说,早知道有这么多马匹,应该把全部尸上的盔甲都剥下来的……
朱高煦凉凉地说了一句:“现在回去剥还来得及。”
王四良见朱高煦开口讽刺,便缩了缩脑袋不吭声了。如此杀人不眨眼的杀神,还是不要惹他为妙。
路上的气氛很是沉闷,这样更好,适合张辅默默地思考一些事情。比如,怎样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好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