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悠然道:“与张小先生这一席话,畅快淋漓,好久没有这么畅快地说过话了”
朱高煦打蛇随棍上,立马说道:“皇爷爷,看在张辅陪皇爷爷喝酒的面上,把他从天牢里放出来吧,您也知道他是冤枉的”
老皇帝瞪了他一眼:“皇爷爷心里有数!”
朱高煦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凶人,被老皇帝瞪的这一眼也是心里发虚,一个劲“嘿嘿”赔笑,但他丝毫没有放弃想让老皇帝赦免张辅的想法。
老皇帝阅人无数,朱高煦却是个将心情摆在面上的人,他如何不知朱高煦心里的小九九?但他并不打算与这两个年轻人交底,直到酒过三巡,三人都有些微醺,方才露了点口风。
“皇爷爷还没老,心里明镜儿似的,你这猴子,这么心急做什么。”
朱高煦赔笑着答道:“他娘都要生了,这不,还羁押在天牢里,咱们等得,他娘可等不得。”
老皇帝“哦”了一声,挟了块五花肉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半天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有点冷场,张辅和朱高煦都有点不自在,都跟着默然吃菜。只是这菜吃进嘴里,却味同嚼蜡。
“张辅。”老皇帝慢吞吞地抬头瞅了他一眼。
“微臣在。”张辅赶紧答应。
“知道孙猴子吗?”
张辅不知道老皇帝提起这只猴子来干什么,不敢怠慢,立即麻溜地答道:“知道。”
“你敢不敢像这只猴子一样来一场大闹天宫?”
来了!
一听这话,张辅立时知道老皇帝已经下定了决心!
老皇帝养着这么多锦衣卫,朝臣晚上吃什么、和哪个小妾睡觉他都一清二楚,欧阳伦走私茶叶,动静那么大,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三司会审的时候欧阳伦的奴仆能够狡辩,可皇帝能听他们胡乱攀咬?
想必老皇帝有用得他的地方了,说不定便是想借张家这事,在朝廷里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张辅立刻站起身来,垂手答道:“圣上但有差遣,微臣一定效死以报,别说是太闹天宫,就是将天空捅下一块微臣也敢。”
朱高煦乐了,抢着说道:“皇爷爷,你可是找错人了,现放着孙儿在此,大闹天宫的事怎么能落到张辅头上去!”
老皇帝斜了他一眼:“去去去,别打岔。”
朱高煦也就是想逗皇爷爷一乐,知道他是有正经事要和张辅说,便老老实实地坐下吃菜了。
“咱这颁行也有好些个年头了,自上至下也已经推行下去,这些年一共印刷三百零十万一千百本,可以说,该有的人家都有了,可是为什么,这律令还是推行不下去?”
张辅思索了片刻方才答道:“圣上亲自撰写的自然是好的,但再好的律令,若是执行的不严格,也是形同虚设。”
“不错。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执行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