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在天津老家现在只有张开闻一个主家之人在主持,其他的子侄全部分散各地。天津这边的产业也基本全部卖掉,原来办的几个工厂都是张定志委托的大掌柜在经营。
老爷子成天无事可干,但是要他离开天津是不愿意的,老宅总要有人守护,还有就是朝廷还在,张家在朝廷及天津的人脉与关系总要维持下去。
见到张定文回来,张开闻当然十分高兴,他现在留守空巢,寂寞得不得了,家里本来就剩不多的一些仆从被他指挥得一连忙了好几天才稍微可以歇口气。
听张定文讲述这些年的经历还有香港那边家人的情况,老爷子既高兴也担心。高兴的当然是张家的这些子孙都不错,担心的自然是朝廷还在,他一个老头子无所谓,更无惧生死,但大儿子张继统现在在福建可是动弹不得,虽然还是在职官员,实际上连出门都做不到!
大清朝虽然不一定知道越州自治区的首领就是化名的张定襄与张定志,但越州起事之前与张继统还是有一些牵扯的,再就是张家举家南迁,张继统可是出了不少力气,动用了不少人脉,这都是有据可查的,被朝廷严密监视情理之中。如果不是张家百年沉淀了不少的人脉,张继统就不是被监控了,而是撤职查办,同时追究张家的责任。
当初李经方说他托人撤销了弹劾张家的折子应该是真的,师父霍元甲被弹劾是因为精武门在天津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朝廷交代的很多事情精武门没有处理,让人不高兴了,建议撤掉精武门的招牌。
张定文很理解师父霍元甲的处境,这事情确实不好办,他暂时也有些头疼,不知道如何取舍。
张定文尝试劝张开闻直接去南边与子孙团聚,哪里知道张开闻脸色都有些变,他说自己离死已经不远,不愿意折腾,这边的祖坟清明时节总要有人祭拜吧,就不过去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看来之前别人不是没有劝过,他就不再费力不讨好了。
听到张定文祭拜周馥及李中堂的经历之后,张开闻立即精神抖擞起来。他要求详细了解过程的每个细节,结合事情的前后因由,张定文硬是花了半天多时间才说完。
“这应该算是好事!李家目前已经退隐,显然不愿意沾染过多的因果,不过如此尽心尽力还是有些出人意料。他们给你找的这个老师牛兆濂我倒是知道,大名鼎鼎,也确实是专心学问的,能够拜入其门下得其引荐,绝对是造化!”
“李家这么明说,这就是要送你功名,送你官职,其他的安排虽然不知道,但张家明显是被人盯上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立即回美国,我们这些人的生死就听天由命吧,另外一个就是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既然他们如此费心要你做官,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大伯的安危更不用担心,只是要委屈你了!”
张开闻不说其实他也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原委,只是没有老爷子说得这么明白!
这已经不是他如何选择的问题,用家族、亲情来逼他,他能如何选择?
书房中,张定文用神识控制着毛笔练字,发现效果很差,力度十分难以把握,估计需要很长时间的练习才可以如臂使指。
他的神识已经越发强韧,且收发由心,无人的时候只要有暇他都会尽可能多多锻炼。这神识是越用越强,他喜欢动脑不喜动手的习惯也在使用过神识后对其越发依赖。
只要心念一动,你要的东西就自动飞过来,手都不用动,这简直就是懒人的最爱!用神识控制毛笔写字自然是他最希望解决的问题。毛笔书写太慢,他的思维太快,写字简直就是折磨,他最希望的就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写字瞬间完成,虽然这不现实,不过他正在努力。
自答应老爷子走一步看一步之后,他就回到了这个阔别四年的书房中温习功课。再看一次这些儒家经典,虽然心里觉得其中很多的话臭不可闻,但还是有些东西让他耳目一新。
他把更多的心思花在如何对传统文化进行除弊革新上,不过这个课题实在是太大,前世记忆中也没有人做到并留下些可供借鉴的经验。
现在已经是八月下旬,不过阴历还是七月中,距离最近的童生考试还有半个月左右。童生考试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基本上是手到擒来,不过秀才就需要温习下这些功课,而进士考试,即使以他的天才也不一定能够拿下来。李家说可以保证通过,不过他还是要脸面的,况且有能力凭真本事吃饭又何必去欠人家的人情?
温习这些功课,他感觉心情十分烦躁,甚至想直接与朝廷撕破脸,大清朝已经没有几年了,何必委屈自己!美国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他推开房门,决定直接找老爷子说清楚,这事情他想来想去,还是做不了!
刚出房门不久,迎面就遇到老爷子正喜滋滋地过来找他,手里还拿着不少东西,见面就告诉他好消息。
“童生试你不用参加了!天津府衙不但给你加个了童生资格,更是连院试与秋闱的所有手续都办好了!看,这些都是,都送上门了!这次你可以直接去京城参加秋闱,就在一个月之后!只是这时间比较紧,不知道你有没有把握?可惜薛老夫子去得早,不然还可以让他帮你参详下!督学大人为你单独出了院试试题,你完成之后,秀才的资格就有了!”
看着老爷子满脸笑容、老怀大慰的样子,刚才的那点心思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强颜欢笑,“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