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我们调查了,茂林当时是叫了,但几个人还在在山沟里,他却走了,是有过错的。”余书记解释道。
“可怜那些上海知青,离父母,弃城市,来到这里,最后却莫名把命留在这里。”秦岚感慨道。时代的一粒小尘埃,落在个人的身上,也许会让你粉身碎骨。若萱缓缓站起来,来到小河边,缓缓地度着步,一轮明月悬在东边,和婀娜的山一起倒映在湖中,若萱此刻想此景只应天上有。这么美好的地方,也会吃人,她如果没有经历那个时代,她永远也不会相信。快到桥边,看见有个长者坐在桥的台级上。
“师傅,这么晚了,怎么还坐在这里?"
“人生聚散,本是常态,缘起缘落,皆是注定。施主,你我亦是有缘之人。”老者单手作揖道。
“你我素未谋面,何谈有缘之人?”若萱茫然道。
“阿弥陀佛,有缘无缘一切随缘,凡事拢,放手自己。"老者边说边向桥的另一头。
若萱望着远去的长者,似有悟,不甚悟,回到桌前,他们还在喝酒聊天。
“今天去了下余,余长林走了,挺惨的。"茂林低下头咪了口酒,慢慢咽下。发根抖了抖手中的烟卷。
“长林的老婆回上海后,他的状态就废了了,又拖着个崽,劳动力也吃不得苦。”胡大姐看着秦岚。
“长林的老婆小赵,你们应该认识的,比你晚来一年,分在下余,长林是大队长,三十多岁了,没有成家”秦岚点点头,看着眼前的红烧鸡,喃喃自语似的。
“小赵的家境和若萱相信仿,父母都是大学教师,”秦岚讲。
“黄昏的葛岭,鲜红的晚霞映红了葛岭,也映红了下余,山村饮烟袅袅,有的人牵着牛往回走,窄窄的小路上,小孩在游戏打闹,此时的小孩最幸福了。
赵蕾从山上的梯田下来,收割了一天的稻子,腰几乎都弯着,开始还有腰酸腰胀,现在没有感觉,似乎不属于自己的。在村口的小红河上,弯弯曲曲的红河由绵绵的葛岭上的小沟小渠,到了村口,一道坝拦住,形成一个几十亩的小湖,小伙小孩在水中嬉戏,村姑村嫂在落日的余晖中洗菜,偶有水花飞溅,那是新妇和婶嫂的颠狂和游戏。赵蕾在青石板上望了山上的夕阳,看了水中的熊孩子,她多想穿起泳衣,跳入水中,洗去一天的疲惫。她把两只半灰半白的脚浸在水中,任流水萦绕在腿间,弯腰洗了洗手,然后抹了抹脸,用手指梳了梳蓬松杂乱的头发。突然,就在她身前掉下一个石头,水花溅了几滴在脸上,她回头一看,长林队长一只手拿着锄头,看着她笑,是赞许,是欣赏,还是…….。来到下余已近半年了,接触最多的就是他,白天和他一起出工,晚上回来住在他的隔壁。
“队长,”赵蕾笑盈盈的。
“小蕾,我小时候,这个塘的水可干净了,姑娘们都不用镜子,到这里一站,比镜子好。这里的鱼,到了年底,要抓2、3干斤的大鲤鱼、雄鱼和桂鱼。”长林边向下走边说,似是怀念旧去的时光。坐在赵蕾的旁边,小餐条猛地聚过来,胡乱地转了几圈,又不自愿的游走了。
“这地方该不是织女下凡的地方,山青水秀的”。赵蕾看着水中五彩的晚霞,喃喃自语似的。
“大上海十里洋场,应该是什么样?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去看一看!”长林侧着睑,看着赵蕾,似乎就看到了霓虹灯下的上海路。
“队长,我肚子饿了,你那里有什么吃的么?”赵蕾到了下余,和长林做邻居,白吃他家的东西可不少。长林也总是笑呵呵的,来者不拒。
“有几个红薯,芋头,还有一些碎挂面,再下个鸡蛋,等下你过来弄。”
“长林哥,真像我的好大哥。”赵蕾朝着长林用手泼了一把水,然后站起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然后穿上凉鞋,嘻笑着像兔子一样往岸上走了。
“我去看一下前坪的禾,你先吃。”
夜幕下的山村,静静的,只有偶尔几声狗叫,弯弯的小路,没有月光的夜晚,偶尔有几户窗口的灯光,长林走在这条路上,太熟悉了,熟悉得闭着眼睛也知道这里的每个角落和每棵树的样子。他又想起那年的事来。
那年他20岁了,村里差不多年龄的男孩子都成了家,母亲求着媒婆帮在山的西边牵了根红线,见了面,双方都尚可以接受。女孩身高将近一米六,爪子脸,长长的辨子,笑起来像铃声,定了亲,送了二个节,等腊月娶进门来。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也是这样的夏夜,山上不断传来出事的消息,长林担心的父亲和哥哥也在山上,急匆匆地赶上山去,山上的火慢慢小了,下来的人有伤胳膊伤腿的,也有抬着的,问了几个人,听堂叔的口气,父亲就在高炉的旁边,应该是受了伤。到了半山腰,才找到面目全非的父亲,双膝以下肉都烧焦了,上面的衣服也烧得差不多了,叫他,他也不应,下山的人多,上山找人的人,叫声哭声响彻整个山谷。第三天,县医院的医生讲要转往上海或省城治疗,才有希望,母亲和家里人讲了讲,最后无奈还是在县医院呆了十来天,快不行的时候抬回家后次日即过世。
没了父亲,这个家就没了脊梁,腊月迎娶的事也办不了。过了几年,母亲也随父亲去了。
走着就到家了,原本二间房,自己住一间,另一间存放杂物,赵蕾来后,赵蕃就住这一间。长林看着隔壁窗口透出的亮光,他轻手轻脚地靠近,听到哗哗的水声,踮起脚尖,从门缝中看到赵文蕾,雪白如玉的胴体,两个像包子一样的乳房,乌黑如瀑布般的长发,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走蕾穿好衬衣,长林才如梦初醒般傻立在那里,下身湿湿的,才猛提脚往家走,回头看了一眼四周,还好二眼所及,全无一人。
长林草草吃了几句,然后在后院用井水洗了脸和身子,换了鞋,忙出门找书记汇报工作去了。回家躺在床上,满天的繁星点点,长林第一次失眠了,满脑是乳白色和黑色。白天和赵蕾一起出工,长林总是感觉自己年轻了一些年纪,心也呯呯跳得厉害,他不知道如何办?既想见到那个人,又怕见到那个人。有时莫名地忧愁和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