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明明白白无生死,去去来来不断长,是是非非好做梦真真实实快承当。世间痛,皆非痛。世间念,何必念。”
若萱拿着离婚书,坐火车返回上海,父母亲和弟弟都在火车站接她,四年的分别,父母已不再年轻,明显苍老了很多,弟弟也显得成熟了不少。
若萱在父亲的带领下,来到大学的后勒部门,负责的还是杨叔叔,彼此寒暄几句,就交待工作安排,若萱的工作是后勤仓库的管理员,属临时工性质。若萱看见洁净的地面,新的办公桌椅,喜悦之情从内到外由然而生。
上班不到一周,若萱就熟练掌握了仓库。有时,若萱看着校园里夹着书悠闲上课下课的大学生,心情有些失落,又有些神往了。回到家,父母亲对若萱讲:
“小萱,你还年轻,后面的人生还长着呢!我们从图书馆借了些书,你有空就好好学习一下,或许用得上。”
“爸、妈,我也有这个想法,我昨天去浦江一中找了陈老师,他的想法也是这样的,还送了好几本书,叫我好好复习,一定用得上。”
上班复习的平静生活很快就过去了半年,一天上午,妈妈急匆匆跑过来找到小萱,在她耳边轻声说:“上头已经下文件了,11月份正式考试。”
再后面就报名考试,录取,都顺理成章,若萱就读她心仪的大学。学生宿舍是8个人一间,4张上下铺,因为家在学校,所以在学生住的时间极少。四年后,若萱以优异的表现和成绩留校任教。这也是她从小就期盼的平凡、平淡的生活,没有轰轰烈烈,没有大起大落。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想起工作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墨染。还有她挚爱的人,崔四海和柠柠,那个在睡梦中叫着“妈妈”的柠柠!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可是父母反复叮嘱此事关重大,不能对外人言讲。此时她的泪水只能往肚子里咽。天亮了,又要恢复到正常的状态投入工作。
经人介绍认识了同城企业工作的林昌俊,比若萱年长3岁,也是上海大学毕业的校友。门当户对,志趣相投,从认识到谈恋爱不到一年后,就共同商议不办酒席,外出蜜月旅行的方式走到一起。夫妻间相敬如宾,若萱忙着教学、科研,操持家务。昌俊是公司的重点培养对象,出差的日子比较多,事业进步也很快。
半年后,若萱怀孕了,江、林两家都很高兴。十月怀胎之后顺产下一男孩,取名林楠天,乳名楠楠。
十八年后,若萱是大学教授,昌俊是一家知名外企的高管,儿子楠楠本已考取上海大学。但楠楠想追随舅舅去美国留学,同去还有杨叔的孙女杨初函。若萱看着初函长大,乖巧初函叫若萱为干妈,两个人处得像亲母女一样。
去美国前,楠楠和他爸爸去了XZ。初函和若萱来到杭州,游了西湖,初函讲四明山很有意思,山上有个庙,庙也不大,去烧香拜佛的人非常多,她想去求个签,求菩萨保佑她和楠楠顺顺利利的。
若萱和初函在山下的望仙村住下,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栋房子,房子大多是土木结构,有些破败,村子依山而建,若萱的一个学生帮助找了个民宿住下,夜晚的山村更加安静,沿着小溪散步,破湖人家的招牌立在那里,特别刺眼。若萱信步走进去。桂鱼煮粉,粉蒸肉,月半馃,麻子,还有……。若萱坐在那,呆呆地向外看着,一口也没吃,初函每吃一个菜,就要点评一下,赞的多,骂的少。次日,二人早早起来,抬头看了天,天上的乌云朵朵,像是丝稠之路的驼队,排着队向西走去。没有下雨的意思,天气还算凉爽。山像一幅水墨画,层峦叠嶂,绿得发蓝。二个背着双肩包,逶逶而行,很快就看到山门了。若萱站在那里,喝了口水,向四周看,这山这水似曾相识,却是真真的沒有来过。初函则哼起了《M y heart will go on》,山风时大时,飘落的树叶落在若萱的手上,她端祥着它,像是刚生的baby,用手捧着。朱漆的山门洞开着,有一大一小二个和尚在扫地。在相逢的地方,若萱低着头一语不发,默默地走过,初函单手掌立致敬,大和尚回曰:阿弥陀佛。她们无声无息地走过后不久,初函:
“若萱阿姨,你说奇怪吧。”
“有啥奇怪事?”
“这师父扫过的石板竟然一尘不染。”若萱低头看石头,这石板哪像是扫过,分明是用清水剂洗过似的。她们向下回过头看来路,却山风依旧,二个和尚不见了,空空如也。徐徐走进山门,寺庙里面没有烟火味,在若萱看来,却是第一有这样的感觉。寺庙里少有古木,多是普通人家的桂花、樟树、柚子、枣树等。大雄宝殿里传出诵读《金刚经》的声音。拾级而上,初函轻跨歩,立中,对佛三行礼毕,竟十分老练地坐在铺团上,跟着静海禅师诵读起经文来。静海禅师,双目低垂,表情淡然,目不斜视。若萱站在殿外,她是无神论者,从不求神拜佛。但尚能顺从佛教和寺庙的习俗和规矩。她看着领读的静海禅师似曾相识,哦,刚才在山路上遇到的可能就是这个大和尚。若萱在寺庙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虽然殿阁也不少,路不宽,感觉尚紧凑有序,极有美意美感。初函也求过签,却是个下签:《风颺尚自性,浮云莫踰怀。若问前程贵,留待北方来。》山门口若萱正在那里等候。一阵风过,若萱未避及,两眼的泪水竟止不住。初函回望佛的方向,双手搭十,默念:南无阿弥陀佛。然后转身二人一同下山而去。下山时,初函一直为下签耿耿于怀,而若萱的心情似乎开朗些。又来到破湖人家,若萱点了杂鱼汤,桂鱼煮粉,水煮花生,月半馃。初函则只吃了几口,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女店主问道:“美女,我家的饭菜不合你的口味吗?”若萱笑嘻嘻地道:“美女,兴冲冲来,不想抽了个下签。”
“依我家宝地规矩:中了上签,可能说明运行已至顶峰,后来就是下坡路了。美女的下签,可能目前是一个低点,从此要走上坡路,后面的生活应该是美满和幸福呢。”初函一听。
“听君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大姐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