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梁栖月的香案摆在了院子里。
她正专注地制着香,偶尔抬头,笑意盈盈地看向旁边。
紫述给她打着扇子,苏合则切了几碟水果出来。
她尝了一块,许是觉得味道不错,便让苏合二人也去吃,还特意为妙音留了一碟。
然后朝旁边招招手:
“风儿先过来吃些水果,虞先生也来用一些吧。”
紧接着,宋堂明就看到了虞时和宋乘风一起,坐在了香案旁的长椅上。
梁栖月还亲自将果碟端给虞时,笑道:
“幸好您之前在练兵场待过一些时日,能看懂风儿这些画册。只是如此一来,您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不知……先生可有何要求?”
梁栖月深知,文人墨客都有自己的风骨和骄傲。
就算虞时过得清苦,也为了维护他的自尊心,而委婉开口。
然而,这份体谅之情,在宋堂明看来格外刺眼。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似乎看到虞时动作一顿,眼睛也短暂地向他这边投来了一瞥。
虞时朝梁栖月温声道:
“在下不缺什么,夫人不必如此。不过……夫人制的香似乎有安神之功效,不知是否可以将其成分告知——”
“你敢擅入我侯府内宅!”
没等梁栖月说话,宋堂明已经一刻都忍不了了。
他大声打断虞时的话,踏入院中。
“我早就看出你不对劲,竟让我碰个正着!你身为读书人,难道不知赠送香囊之意?让侯府主母给你做香囊,你好大的胆子!”
说着,就要亲自上手,准备给虞时点教训。
在宋堂明的手就快伸来时,忽然起了风。
这风怪得很。
它不是正常从某个方向刮来,而是以一种狂暴的姿态猛烈袭来,直叫人睁不开眼睛。
所有人下意识抬手遮眼。
然而这狂风中心处,虞时的身姿仍清隽挺拔。
墨发飞扬之间,他温和俊雅的脸上,显现出邪佞疏狂之意。
他的目光四下搜寻。
似乎在思考,等会风停之时,该让宋堂明死在什么地方,才能没人来找他的麻烦。
抑或是……
虞时不耐烦地侧过眸子。
不如都杀了,只要梁栖月活着就可以。
怎么活,倒是无所谓。
他抬起手,正准备先了结宋堂明之时,他的衣角被人轻轻扯住。
是梁栖月。
她虚眯着眼,用一只手掩住口鼻。
坚定地将他往身后拉。
虞时一时怔住,梁栖月就已经挡在了他的前面。
狂乱的旋风渐渐平息。
梁栖月咳了两声,朝宋堂明语气淡漠开口:
“世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宋堂明尚不知,他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咬牙切齿道:
“我若不来,还不知你院子里藏了男人!梁栖月,你还如此维护他,莫非你俩已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世子慎言!”梁栖月打断他的话。
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厉,让苏合带乘风下去。
“尚未知晓全貌,您就在风儿面前如此口无遮拦,难道您就没想过,陛下迟迟未批准侯府袭爵之事,问题是否出于您自身呢?”
此话一出,宋堂明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你居然在外男面前,如此说我……”
虞时站在梁栖月身后,缓缓捻着佛珠。
他许是没想到二人的积怨如此之深,稍有些讶异。
随后眼中闪烁起恶劣的兴味来。
“人人都说侯府袭承爵位久久未果,只因其妻不贤。别人不知,难道世子也不清楚?夫人生在世代辅佐帝王的梁家,学问亦是不在老师之下,就连太子也是嫁得的。世子不妨多提升自身,怎能怪罪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