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是她组织的春宴,宴会上出现此疏漏,也有她的过错。
“公主殿下!”
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出声的程清宛突然站起来,对芳宜公主行了大礼:“清宛恳请查清此事,虽然王姑娘已证明这阙词非我所写,您也下令此事不许外传。可是今日在场不但有您,有我的姊妹,有各家姑娘,还有众多婢女,真正的执笔人没找出来,凭什么让大家心服口服,认定我就是清白的?请公主殿下允许我自证清白。”
芳宜公主问:“你要如何自证?”
程清宛道:“今日赴宴的姑娘共二十三人,侍女点检花笺时却发现多出一张,也就是说二十三个人之中,必定有人上交了两张诗稿。每人的书桌上只准备了一张浣花笺,如果有人需用到更多的浣花笺,就要到看管纸笔的侍女处领取。可否问一问那位侍女,都有哪些去领了浣花笺?最后收上去的废稿又有多少?”
芳宜公主点头。
看管纸笔的侍女见状,上前回话道:“共有七位姑娘派人来领过花笺。李姑娘两张,梁姑娘一张,陈姑娘一张,孟姑娘一张,周姑娘一张,程四姑娘一张,程六姑娘一张。收上来的废稿共七张。”
姑娘写词时若出现笔误,个别字直接抹去便是,只要字迹工整,纸上没有大片的污迹,就无须更换纸张。但若像程素妍那样整阙词划掉重写,就需要换纸。
程清宛道:“我个人有个小习惯,即便是废弃稿纸,也会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只是清字无水。”
八张废稿少了一张,看来多出来的那阙词就是出自七个人当中的一个,芳宜公主招手,让侍女把废稿呈上来。
七张废稿匀开来看,程清宛的那张花笺只字未写,只是让一道墨痕毁去大半,左下角如她所言留下“青宛”二字。
余下的六张,有五张都是些了一阙半阙然后被尽数抹掉的,剩下的一张被墨水涂黑,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字迹。
芳宜公主将它挑出来,神色平平道:“程姑娘的废稿留有名字,另外五张花笺上的字虽然用笔划掉了,但还看得清字迹,只有这一张,好似欲盖弥彰!”
只要其余五张废稿被认领了,余下那张涂黑的花笺的主人是谁昭然若揭了,芳宜公主没有让她们上前认领,显然是想让那个人主动承认。
程清宛坐回原来的座位,眼睛一直盯着梁思瑶看,坚信这件事情一定是梁思瑶在搞鬼。
梁思瑶被她盯得不自在。
她从前没少给程清宛找麻烦,怎么这次程清宛反应这么大?目光冷得吓人。
难道是怕她的心上人误会了?
任她再生气,梁思瑶心里也不会发虚,料定程清宛不敢拿她怎么样。
“咦?”梁思瑶故作惊讶:“这张涂黑的废稿不是李姑娘的么?字迹我可能认错,但这回我亲眼看见的,总不会再出错了吧?”
李姑娘就坐在梁思瑶的旁边,芳宜公主抬头问她:“李姑娘,这张浣花笺可是你废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