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迎劫谷。
苍茫白光簌簌坠落,轰轰雷鸣震荡山野。
自清浊相分,万古岁月奔流,洪荒大地上不乏惊才绝艳者,然以天劫为宾,立门庭相迎者绝对寥寥。
迎劫谷,迎天劫来劈。
涂山每千年这里便排着队,请天劫老爷来劈。
劈完了大家说说笑笑,互相展现新得的神通。
好用的灵雀相传,下个千年大家一起“团购”。
不好用的,记录在册,为后世子孙避雷。
“轰轰轰轰轰!”
迎劫谷闪烁如昼。
涂山族长遥望迎劫谷的方向。
今日并不是每千年一次的迎劫日,怎会引来天劫?
巨大的狐狸脑袋嗅了嗅鼻子,老族长嗅到了破坏族规的味道。
涂山族规:只可在迎劫日产子,错过迎劫日需将胎儿封存,等下一个迎接日。
这条族规源于九尾狐族历年来对天劫强度的观察,通过日积日累的经验,涂山一族发现,同天排队渡劫的话,天劫的强度会依次递减。
事实上,这条族规实行后,死在天劫下的九尾狐明显锐减。
近三千年甚至0死亡。
但也有等不了的,他们无法接受将孩子封印千年,认为要将孩子封印千年的族长脑子有泡,这些狐狸离涂山而去,加入到青丘、纯狐岭、现在又多了一个选项,有苏国。
天劫尾声。
万道飞剑如大雨滂沱,“咄咄叮叮”之音爆响,反复锤打雾中三千道身披狐裘的女子。
削首、贯腹、切肠、端尾……
三千道身影各个染血,或立或倒、或盘或坐。
云雾被飞溅的血色染红,此地之血腥残酷,难以言尽——想来阿鼻地狱也不过如此。
“叮叮锵锵”之音持续十数息方止。
一柄柄飞剑贯入地面,大部分已经折断,只有少部分插进迎劫谷的谷底。
这片每千年便被天劫洗礼的大地早已被锤炼的极为坚固。
“结束了。”
劫云散去。
地面云雾回缩。
残缺的断肢残体在扭曲中重新化作云雾,那一抹血色在红与更红间逐渐狰狞,红的发黑,黑的又乍白,一扫污浊之气,种种幻象皆收,翻涌的云雾汇聚成唯一真实的狐女。
此女人身狐尾,披黑狐裘,容貌天成,尽阐寒霜风雪之姿。
“辰九?”
想要抓个现行的族长惊了。
天狐辰九早已满劫,有九尾九命九神通。
难道……
“你断尾了?何时断的?因何事!我怎不知!”
辰九背着身,神情木然。
混沌的眼窝中不断有圆瞳、竖瞳、扁瞳、十字星瞳孔……种种不同眼珠来回挤压,好似在争抢那唯一的窗口,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涂山族长的视线追来,狐女将面孔移开。
吹过的风、飘过的云受不住狐女眼窝中的噪乱,扭曲与畸变接连发生,风中长出诡异的眼球,云上浮现出巨大的虚影,种种异象只停留了刹那,好似不真实的幻视。
赶来的涂山族长毫无察觉。
那一切不祥好似只有狐女独自见证。
在狐女眼中,那些异象在撕裂与搅碎中重归往日平静。
“不是断尾,我只是尝试了下人族修行法,今日刚入门,渡了次劫。”
族长脑瓜子嗡嗡的。
天道稳固后,大道潜形,修行便不是众生平等之事。
但人族修士另辟蹊径,以沾染古神污染强夺天机,再开造化。
强是真的强,凶险也是一点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