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的专机上。
大家都按照指示,各人做好了自我保护,穿上了机组预备的一应保护用品。其实,在候机厅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提前穿上了自带的特质服装了。抵达检票口时,她扫视了一圈这组航班的候机人,绝大多数都还是非常稚嫩的孩子,有一些甚至小到还有成人的陪护。虽然,在费扬取得这趟秘密专机的信息时,便告知了她,都是一些官方高层的留学二代,但见这个数量如此庞大,着实还是震惊了一番。
飞机正在缓缓滑行,继而便如离开发射台的火箭般,迅速飞离了英领土。在这期间,广播里还是按照规定,播报了一些安全知识外,更着重地提到了机上的安全秩序和要求,更提到了落地后的安排。这样的流程,与雅颂任何一次的飞行都不同,有点坐大巴似的体验,但却是国际航班,还是特殊航班。也因此,这次的航班时长,应当也比正经的民航飞行要快许多吧。雅颂一边想着,一边认真地听完播报员说着一大堆话,而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息输入量太多太杂,她太阳穴发胀,头脑发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太累了,这两日。
但她的睡眠并不安稳,虽然机舱里气氛沉闷,大家为着安全考虑并不怎么说话,但是偶尔的一些动静,都能把她吵醒。12个小时的飞行里,完全密闭的空间,焦躁不安的心,和断断续续的睡眠,使得她的心情和精神状态都不太良好,压抑得像个只会执行简单重复的指令性任务的机器人。偶尔醒来,看看机窗外暗沉的天,她会想念国内的父母、爱人、各个亲朋好友。
大概大家的情绪都是相通的,机舱内,偶尔也会响起一些孩子们的哭泣声,一下便起了连锁反应,有人相继跟着哭泣起来。
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般冗长,当播报再次响起时,已是提醒即将着陆的消息。雅颂看着时间,已是北京时间18时多了。
落地的一刻,播报的声音响起,待到最后一句“欢迎大家再次回到祖国的怀抱”时,舱内的大部分学生激动不已,有的放声大哭,有的激情鼓掌。雅颂听着一切,不免也被触动,心情自然也轻松了不少。
终于,安全抵达了。
离开机舱后,他们进入了专门的通道,一个个的,排队等着落地检验,工作人员们一个个包裹得看不清楚面目和身形,但仍旧耐心地教着每个归国的孩子,如何填写个人信息表,上传个人信息,查看检测结果等。一通操作下来,两个多小时就过去了,然后便是跟着大部队,乘坐专门安排的大巴,前往指定的酒店,进行集中观察。
期间父母和费扬都打来电话询问情况,父母着急得紧,雅颂便简单地给费扬报了平安,告知要和父母联系便作罢。雅颂爸妈直接是打来视频看情况,车子里的孩子们基本个个也都是在通电话或者通视频中,说话声、哭声混作一团,谁也都顾不上谁了。雅颂爸妈说,已经有心理健康组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跟他们聊对雅颂接下来的安排,并希望家人可以多从心理上给予支持和鼓励。
雅颂听完,心中感慰,国内的工作人员和国外的放任不管相比,真是敬业太多了,入境时填写的紧急联系人,还每一个都检查了手机通讯录里面是否确有其人。在还没到酒店前,就跟紧急联系人联络了。
办完入住,进到酒店房间,整个人瞬间放松了下来,终于不用因为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和环境而担心病毒随时的侵袭,也不需要再听到各种指挥操作了。雅颂大致收拾了一下行李,吃了点自带的食物,因着太过舟车劳顿也并无什么胃口,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已是凌晨1点多,给爸妈和费扬发去了消息,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自然醒了过来,打开了落地玻璃的帘子,稍微开了点儿窗缝,面前是这个城市熟悉的高楼建筑,三个月不到,竟恍如隔世。这会儿她才好好地查看了一番昨夜发给她们每个人的安全包裹。有泡面,八宝粥,各种医疗用品和知识手册。真贴心啊……
阳光洒满房间的早晨很治愈,雅颂打开手机,是爸妈和费扬昨晚发来的消息,自己竟没有看见,多半是倒头就睡了。费扬对她报平安的信息,只简单地回了句:“好,知道了,你好好睡一觉,明早睡醒告诉我。”
雅颂便给他拍了窗外的景色,暗示着自己已经醒来。这会,她打开了房间门,将工作人员放在门口的早餐取进房,用完后,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音乐。
此时此刻,真想好好地大哭一场,心里憋着各种情绪太多太多,一路下来担惊受怕,睡不安眠,又一路不敢松懈地听着指挥,按部就班地做好各种防疫动作,填各种表格,听注意事项,基本上是懵懵懂懂地被一直推着走的。即使是在飞机上睡的一觉,也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来回游移,下了飞机又是一通赶流程。这会儿,她才真正休息好了,五感恢复了。
从被嫌弃的留学生,到备受关怀的归国人士。这一路,所有的安排和工作人员的态度,简直无微不至,人性化至极,想到自己几乎是披荆斩棘,过五关斩六将地回到了海湾市,真的百感交集,恍若重生。
她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约莫过了大半个小时,电话响了起来,是费扬。她拿起来接通,那头便传来话音:“你在几楼?现在走到窗边往下面看看。”
“啊?你来了?!”雅颂倏地一下从床上跳起,赶忙走到落地窗边看,所幸楼层不高,只在五楼,远远地便看到了费扬站在他的车旁。因着是特殊酒店的关系,甚少有人出现在这附近,外人也不能进来。他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这里,确实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