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东家的大半年里,也接触了好些项目,但最终也因着,并不是什么能挣钱的优质项目,雅颂的新工作肉眼可见的,进展得并不顺利。相反的,太华那边倒是好消息一浪接着一浪,旧城改造项目和土拍市场都开花,对外开拓的华东和中西部市场,也有新项目的消息传来,连商业品牌也都伸向了这些地带。
18年初,太华三盘齐发的消息甚嚣尘上,集团的估值上了几百亿,待到预售开盘,更是赚得盆满钵满,圈中的各大咨询机构更是迫不及待的,上赶着热闹,预估了一番太华的营收,每一家的数据都表明了,太华将在这一年里,突破百亿营收。
在同一个圈子里,雅颂自然是少不免的,随时都能知道太华的消息。
看着他那边时不时的,都有好消息,她心里也为他高兴,知道这些成绩的背后,少不了的是他的付出,但艰辛总能带来成果,他应该也是开心的。
这样也好,你我纵然再也不见,不管爱着谁、不必眷恋过去,爱不爱的也许总有一天也会厌倦,总不过是小爱,不若这样的成就感、满足感来得真切、可靠,彼此有彼此可以为之奋斗的目标,这世上有人与之遥遥相望着,一起努力,得不到或者无法再互相陪伴,也没有什么遗憾和不忿的了。这么一想,她倒是毫不后悔当日的不心软、不留恋。
不过,倔强好强如她,但见那边不断向好,反而更着急紧迫地迈出自己的步伐——新开年,便到处奔走,试图证明自己。最终,还是通过了小郭总的关系,在年底前签约了一个小型的城市更新项目,这前后折腾了一年多,才成了一个项目,虽是不易,好歹也能暂时放下一回心头大石了。
只是签了约后,后面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完成,她只敢小小地和新东家的团队、老板庆贺一番。年底,又马不停蹄地奔走应酬了。这些,对于雅颂而言,早已习以为常了,甚至于她而言,能有这样的忙碌,有实质性的工作可以开展,便可以少去想别的无关紧要的事了。
这天,新东家的刘老板带着雅颂的团队,和小郭总这边的团队人等,一同庆祝。小郭总推脱有事没到场,彼方的负责人名唤曹山,便作为这次的主宾,雅颂早从小郭总嘴里听说他酒量非凡,只是前几次都因着工作在身,这种私下的场合接触并不算多,也保持着客气的距离。这一次,但见他在场子中热络流畅,中途喝高了,还非得用分酒器喝,一喝便是一口一缸,且连喝三缸的,那架势,自是谁也拦不住,雅颂好说歹说的,帮着刘老板推掉了半缸子,还剩半缸,自己也是百般无奈喝了剩下的这一半。余下的,都靠着团队里能喝酒的给分担了。
临了送别客人,这个曹山喝得着实有点多了,刘老板也不遑多让,雅颂自然也是机灵地装了个半醉的模样。跟在勾肩搭背的二人身后,要出门乘梯。
只听得这曹山朝着刘老板的耳边道:“刘老板,还是你有眼光有福气,找对了人了!把张总这样能干又能喝的大美女挖了过来,以后啊,你这生意绝对不愁了,肯定啊,宏图大展,到时候啊~可别忘了提携提携小弟啊!”
这样的酒后之言,雅颂只道是寻常,见惯不怪的客套罢了。原本应当她客套一番,但她这回也正装着醉,并不想十分的机灵热络。刘老板回头瞧了一眼她,也便笑着接话道:“哪里哪里,张总来了,确实帮我不少,我倒也希望承你贵言啊,大家一起发。”
电梯门开,里面站着两三个陌生人和电梯服务员,眼看有点拥挤,刘、曹二人便先被请了进去,雅颂手下一人见状机灵地上前,想去服务,她便打算立在原地告别便罢,怎奈被站在里面的曹,一个伸手拉了进去,道:“张总,站的下站的下,你来。”顺势就站了进去的雅颂,跟着一块下楼梯。
曹山借着刚才的话题:“咱们可都得等着张总带我们一起飞啊,吃饭吃粥的,还得看张总了。”
这话说得,刘老板一听就有些不乐意了,雅颂一听,也顾不得装不装酒醉的,立马便道:“曹总,你这话抬举得我,都快吓坏了。小女子哪有这能耐啊,还是咱们老板掌舵掌得好,我们嘛,不过就是个打工听指挥的,没得比没得比,吃粥吃饭还是老板说了算。”
刘老板甚是满意雅颂的答复,奈何曹山不依不饶:“瞧你这话,张总太过谦了,这,要不是太华的费大公子点头,咱们小郭总和咱这项目,可指不定在哪呢。”
雅颂和刘老板听罢,都觉话头不对,曹山这话带着讽刺和揶揄,才醒觉。不是他这人本来就不爱社交,不会说话,竟是早就对雅颂有别的看法了。雅颂想也没想:“曹总,您这话,我可就不懂了,这跟费总又有什么关系呢?”
曹山欲擒故纵,偏不把话说明白:“没没没,我的意思是啊,还是你在太华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呢,这不才有郭总和咱们的合作嘛!我是说,你虽是离开了太华,但,还是得感谢费总的培养啊……”
雅颂见他语气不对付,又不愿意明说,反正自己真刀真枪地实干,不曾耍过什么心机、滑头,便更不愿把这些莫须有的放在心上。职场10余年了,这些臭男人们的言语冒犯与刁难,她早习惯了,甚至有时候免不了的,也要在语言和手脚上吃点亏,也早练得机敏圆滑,灵巧避开的功夫了,只听她道:“那是自然,饮水思源嘛,该感谢的人咱们自然应当感怀在心。不过,我这人向来行动见真章,可不只耍嘴上功夫的。老东家是要感恩的,新东家我自然也是会认真对待的。”
雅颂并不去看二人的脸色,话已经说满了,别人高不高兴的,她可管不了。刘老板想要缓和些什么,正巧电梯开了,便顺势打着哈哈离去了。
原本,雅颂并没有把这些言论放在心上,继续忙碌着自己的项目,怎料没过两日,周兆宇倒是又在雅颂面前提起来了。
这日,他跟往常一样,手提满满的大小菜袋子,来到了雅颂的住处,跟往常一样给她烧菜做饭。周六里,雅颂总要睡到快正午了才起来,他自有她家的的门禁和钥匙,熟门熟路又轻手轻脚,总是掂量着自己的动作声量,好让她再多睡一会儿。
雅颂走出房门,见他熟悉的身影又在厨房忙活,与往常无异地,她便慵懒地上前,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问道:“今天打算给我做什么好吃的?说出来让我馋馋?”
周兆宇早便听到她的动静,并没有回头,只低头继续捣鼓着,不带情绪地说道:“一会做完你就知道了,先去洗漱吧。”
雅颂觉得他语气不太对,以往他会愉快地给她介绍菜肴和做法的,这一天竟不愿多语,态度极其冷淡。站直了后,她便探头望着他的脸道:“怎么了你?”
“没怎么,你快去洗漱,很快就可以吃了。”依旧是那副语气。
雅颂定定地站了一会,觉得他或许近日工作又有什么看不惯的,不顺心的吧,没多想便去洗漱了。
看着岛台上的三菜一汤,每一样还是那样的小份、精致,色彩丰富,秀色可餐的样子,心情不禁大好,又是装痴似的表扬了周兆宇一番,但他却不为所动,只淡淡地说道,让雅颂坐下。
雅颂不明就里,只好坐下开吃。一顿饭,两人吃得比往常安静,雅颂知道情况不对,并不主动说话,只想等着他开口。果不其然,良久了,周兆宇才道:“最近那个项目,进展还顺利吗?”
“挺好的。”她低头慢吃。
“你说这个项目,是你第一次做项目时的小郭总给介绍的,对吧?”
“嗯。”
“可我怎么听说,好像是费家大少爷给介绍的?”
雅颂这回才停下,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并不看她的周:“你这话,哪里听来的?”
“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继续吃着,并不抬头。
“你就告诉我是谁,谁能比我更清楚自己的项目是怎么来的,我倒想看看是谁那么眼红别人的成功,一天到晚地在外面造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