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报警这个处理,闹得动静有点太大了。
夜里10点多,雅颂便收到了费扬的信息,大致便是,杨鸿让她在家休息两日,等过完周末休息好了再上班。这一休息就是四五日的时间,正赶着最后的工作收尾,起初,雅颂想着拒绝,但确实心里不好受,便说自己在家里把工作赶完。
后续,她也没有继续问这个事件的处理结果。
过了没两日,黄明慧便给她打来了慰问电话,急切地问询了一番,雅颂不想再回忆那些细节,便囫囵地带过了。
事实上,关于这个刘益民的个人作风,司中人员也略有传言,偶尔跟明慧在公司食堂午餐的时候,也会听她八卦起来。但也只当是茶余饭后的话题,总觉得自己也没有跟他接触太多,完全没有私人交情,又加之一直跟在杨鸿身边,总也觉得他不会对她怎么样。
但昨晚,她确实有些害怕了。即使从小以来,因着自己条件突出,父母总是规劝再三,教了许多防身的道理,总算是平安无忧长大,但真亲身经历一次,在那样力量悬殊的对比下,如果那时候保安和费扬都没有适时出现,她……
想到这,她便不敢再往下想了。
那晚,夜里回到自己宿舍,一阵的后怕,后怕完了,才知道委屈,边洗漱边落泪。
09年中,因着学生公寓只给应届毕业生延用一年,她便搬进了公司给员工安排的单人间宿舍。远离了校园和父母,就算旁边都是公司同事,但她仍然无处可说。一开始,她还想着,是不是要告诉周兆宇,但想到他必会责怪自己一番,又不能真的做些什么,只能哑忍,连父母也不曾告诉。这两日在自己的单人宿舍里,她唯有埋头干活才能暂时忘记这回事,否则便是翻江倒海的情绪。
这会,已经稍稍平静了下来,情绪好了很多,恰逢黄明慧来问,她便很想知道公司对这件事的处理。她实在是忐忑,一方面费扬、明慧肯定会帮她,但另一方面,刘益民是杨鸿引进来的人,某种程度上就算是拜了码头的,而且,他来了一年多,成绩亮眼,今年的绩效也很高,拟的优秀员工名单里就有他,费孝宏也是毫无异议地签字确认了的,这些掌握实权的高层,会帮她吗?
“你放心好了,回来以后,你不会见到这个人渣了。”黄明慧咬牙切齿地说道,她早就看他不顺眼,在市场部有他们的黄家人,对他私下的手脚非常不齿,她自己也见识过,他偶尔造访财务中心时,对妹子们的轻佻言语。但为着他正当红,也是业绩突出,闹的动静不算太大,便也没人敢说什么。
“公司把他开了?”雅颂有点不敢相信。
“应该说,劝退比较合适吧……”明慧想了一会,“那天,在老费办公室据说吵得很大声,小费自然是有话说话的,他没在顾虑什么的。杨鸿和梁红梅也在,但据说没怎么说过话。老费一开始不同意让刘益民走人的,但老余在一旁意见很大,跟小费站在一起,坚决要让那个刘滚蛋。我爸没说得很仔细,但大概是这个意思吧。”黄明慧父亲,也是老员工一枚,跟在费孝宏身边的时日与老余一样久,是董事办的主任,但为人比较忠厚公道,属于中间派。当然了,不是中间派,没办法做好老板办公室主任的角色。
黄明慧想了一会又继续道:“现在给到我们财务这边的指令就是,尽快算出他的工资和提成,下周人事就会走流程。因着他这种行径,有人证,抵赖不了,算是理亏在先,公司没让他给你赔偿道歉,只让他拿走他该拿的,好聚好散,便不错了。优秀员工反正肯定是取消了的,年底开年会的时候,他不会出现了。真是……便宜他了,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气死我了!”
“哦……”雅颂松了一口气,回去不必再见到这个恶心人的垃圾了,也不必与他一同上台领优秀员工奖了,工作和生活可以照常下去,便算是翻篇了吧……
梁红梅没帮自己说话,她倒是意料之中,但杨鸿竟也没有吗?原本,她也想过他这种精英人士,吃过苦熬过职场,自是计较利益得失的老职场人了,让他因着这个事情炒掉刘益民,希冀不大。但她也还是有过期望的,毕竟也算私交甚笃啊,这个过程,确实有点失望的。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
黄明慧继续说道:“但是据说小费不愿意,一开始还想让他给你赔礼道歉来着的,老余也帮腔了,但被费孝宏压下来了。反正,最后是这么个处理结果吧。”
费扬,她倒是不意外的,毕竟他是长子,在这里可以无所顾忌,不像杨鸿那般需要平衡利益,时不时地如履薄冰。即使也接受过正规的教育,但费扬自是不一样的,更何况,他还在美国这样的国家待过。什么仗义每多屠狗辈,那是假的。无知自然无谓,但是真正无谓的,其实是有所依凭者。
而老余,自然不是为着什么他口中的“维护公司形象”,“弘扬积极正面的企业文化”,不过是,早两个月前,因着海湾城挖地基进度缓慢,加之现场保护措施没做好,年度最后一个台风一来,吹得小型塔吊掉下了设备,砸伤了工人,被端掉了手下的老刘。这个时候,这么好的机会能折损杨鸿一员大将,以一换一,他怎么可能不上赶着成全她和费扬呢?
“雅颂?”黄明慧见她不答话,喊了她一声,“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营销部的女孩子们也遭遇过他各种擦边的骚扰,你只是刚巧运气不好,碰上了垃圾人垃圾事而已。”
“我明白的,明慧,谢谢你。我这两天已经好了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