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善良没有长出牙齿，那它将会变异成一个祸端，引发一场绵延不绝的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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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捏着“红塔山”的硬壳心里五味杂陈，左手的莫合烟灰燃出了一大截，直到掉落在手指上他才回过神来，臆想着这“红塔山”到底是什么味儿，凭什么卖这么贵，想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拿着烟走到林子刚的房间门口，轻轻地叩了叩门。

“这是小胡拿来的烟，我抽不惯，你拿去吧！”林父看着林子刚说道。

“爸，这是她给你买的，你抽吧，我抽得少，可以自己买。”

“你天天在外面跑，难免见人要递根烟，你拿着吧，放我这浪费。”

“你放在家里抽呗，抽点好的。”林子刚继续推辞。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跟你说了我抽不惯！”林父有些急了。

林子刚眼看拗不过父亲，便伸手接过了那两条“红塔山”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准备第二天带去工地。

那只精美的糕点礼盒还放在原处，林晶和林丽每每路过都会瞥上一眼，也仅仅限于瞥一眼，直到两天后的一个早晨，林母才想起这一盒子点心，她喊来准备出门去学校的林晶和林丽，以及要先送林丽去上学再自己去上学的林子强，准备让他们带一些点心在课间吃。四个人围着红艳艳的盒子像是要举行一个隆重的仪式，林晶对此兴趣不大，她本就知道这点心轮不到她先吃，林丽经受过那天的教训后也不敢再对此提起兴趣，只有林母看重这一刻，平日里她也舍不得给孩子们买这样的点心，更不用说买给自己解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母揭开了盒盖，在场的四个人瞬间哑然，满满一盒点心泛着乌绿的荧光，雪白的酥皮上附着着斑斑点点的绿毛和黑点，悠悠的飘出潮腐的酸味，林母慌忙拿掉第一层坏得最严重的点心，底下的那一层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斑点比第一层少一些，却也是一副令人敬而远之的样子。红豆馅、绿豆馅、奶黄馅一齐散发着怪异的气味，汇在一起令人作呕，林晶和子强同时皱起了眉头，林丽没忍住，转过头捂着嘴干呕了两下。林母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一盒子已经变质的点心手足无措，这么贵的东西怎么舍得直接扔掉，可是这看起来也实在是不能吃了。她合上点心盒的盖子，打发了三个孩子出门，自己也准备出门去上班。

一上午的时间林母都在琢磨怎么消解那一盒点心，既怕这样，又舍不得那样。晚上下班后回到家，林母架起铁锅添上柴火，将点心盒拿到灶边，挨个抠掉点心上的绿毛和黑斑放进锅里，炉火正旺，林母将圆形的点心压瘪成一个个圆饼，像烙饼子那样反复翻面。酥皮上令人不适的绿毛和黑点经过铁锅的高温烘烤消失了不少，甚至还散发出一点喷香的油酥味儿，闻到这个味儿林母欣慰了不少，这个办法果然是奏效的，看起来是可以吃了。林母将烙好的二十多张小饼端上桌，这就是林家这顿晚饭的主食，桌上的人面面相觑，林父不知道这是什么，林子强和林丽知道但实在不敢吃，只有林母欣喜地吃着这变了形也变了质的酥皮点心，至于点心原本是什么味道，她不在意也无暇再去想象。

二十多张小饼剩了一多半，剩下的三个人只喝了点稀粥果腹，林母将剩下的饼平均分装在了两个袋子里，一袋放进了林子强的书包，一袋放进了林丽的书包，嘱咐他们明天课间的时候吃。

第二天早上林子强送林丽上学，在路上将两人书包里的小饼悄悄扔进了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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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从林子刚家里吃完饭回到家，胡杨倩一直心事重重，她仔细回顾着那几个小时发生的事以及林家的每一个人，林母教训林丽的片段也还历历在目，一遍遍的在她脑子里回放，林丽无助又委屈的眼神就像烙铁一般烙在了她心里，她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回忆起来。这天晚上她实在睡不着，便找胡杨蔓聊起这件事。

“蔓，我总觉得林家的人有些奇怪，他妈妈怎么能当着我一个外人的面要打她女儿呢？”

“就跟你说了他们家不行，是你非要跟他在一起。”胡杨蔓直截了当地说。

“可是子刚还是不错的呀，对我挺好的，来家里也很有礼貌。”

“这是你们结婚前，他第一次来家里当然是要客客气气的。”

“跟你说林家呢，你怎么老扯到子刚身上。”

“他不是林家生养出来的吗？他们家是不是重男轻女啊？”

“没看出来重男轻女，我就是觉得他那个小妹妹有点可怜。”

“每一家跟每一家都不一样，咱们家不是也有难念的经吗？”

“也是。”胡杨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实在是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他什么。”胡杨蔓又一次提起了这个疑问。

“体贴，上进，细心，孝顺。”胡杨倩不假思索的答道。

“那你要是对他们家有这么大的疑惑，等你们见面了不妨直接去问他，看他怎么说。”

“不太好吧，会不会显得我高高在上？”

“如果你真的决定要跟他过日子，搞清楚他们家到底怎么回事才是最重要的。”胡杨蔓坚定地看着姐姐说。

胡杨倩翻过身去面对着墙壁，心里泛起涟漪，同时也编排着见到林子刚后该如何求证心里的疑惑，繁杂的思绪令她实在难以入睡，索性爬起来去客厅准备呼一下林子刚。深夜的寻呼台值班的工作人员很少，她等了很久才有人接线。

“你好，我呼XXXX，留言明天晚上单位门口见，一起吃晚饭。胡女士。”

放下电话，胡杨倩回到卧室，一夜无眠。

第二天到了下班时间，胡杨倩卡着点收拾好皮包向办公楼外走去，果然林子刚扶着自行车已等在门外，胡杨倩像往常那样笑咪咪地走过去挽起林子刚的胳膊，二人来到常去的那家湘菜馆，胡杨倩点了几个常点的菜后便想开口跟林子刚聊聊自己这些天的心事，可又觉得自己突兀地提起这个话题会很莽撞，她想了又想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