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她强压着心头的悸动,一副淡然的样子。
“听说他们今晚开了庆功宴?”他答非所问。
“嗯,全蟹宴。”
“走吧。”
江鸣野就知道,她吃不胖是有原因的,每次都不好好吃饭。
“去哪?”
“我饿了,陪我吃饭。”
从京兆来建康,他坐了一下午的高铁,现在确实有点饿。
建康他来的不多,京兆人吃不惯这边的甜口菜,倒是宋知荆吃得蛮香的。她最喜欢吃一个叫糯米藕的菜。江鸣野给她点了两份儿。
又甜又黏糊,脆藕硬生生煮成了糯的,江鸣野不理解有什么好吃的,但宋知荆一会儿一片,一会儿一片,他就知道这道菜没点错,他喜欢投喂,如果宋知荆能再长点肉,就更好了。
江鸣野或许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宠溺。
小姑娘爱吃点甜的,挺好的。甜甜的才好看,整天哭丧个脸像什么样子。
“你慢点。”他用筷子帮她将两片黏在一起的藕剥开了。
“确实有点饿了。”
“哼。”他嗤之以鼻。
宋知荆歪头,一副“我就这样,你能怎样”的样子。
分开的四年里,她不怎么吃水里生长的活物。她有点不敢。她思考过为什么,但没思考出答案。自己以前也不是一点都不沾的。当年在京兆,边吃雷诺他定边吃小龙虾,多么疯狂啊,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浑身冒汗,那种麻辣感真带劲儿。
今天的全蟹宴,盛景年是好心办了坏事。他不知道宋知荆海鲜过敏,水里的活物吃不了,只是觉得现下这个季节,蟹正肥,黄儿正厚,应该好好吃一顿。
他请了团里的所有人,所有人都吃得很开心。
她不好扫兴,盯着桌子上的菜肴,只觉得浑身痒痒,象征性地喝了点饮料后,就溜回合排室练琴了。
她一直都有好好吃饭的,就今天没吃,也就今天被江鸣野逮住了。
“以前不是挺能吃河鲜的吗?海鲜、河鲜从来不忌口。”
这人,心情一好,就开始嘴贱。
“那你不在……”宋知荆脱口而出。
又戛然而止。
她突然意识过来什么,脸颊绯红。
你不在我身边,我不敢这么“玩命”。
他给的安全感,原来这么多年了,没有替代品。
“我不在什么?”他每次都是故意的,明明已经听到了,还非要这么“刨根问底”。
“吃吧吃吧。”宋知荆给他夹了一筷子白灼菜心,想堵住他的嘴。
“你什么时候回京兆?”她又加上一句。
江鸣野被她这句噎得喘不上气。刚来就赶他走,翅膀真是硬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宋知荆也呛到了,“咳咳咳……”
“我是想说,你要是没什么事儿,明天晚上音乐会结束之后,我请你吃大闸蟹呗。”
她爱吃麻小,这人爱吃大闸蟹,反正每年都得来点儿。
最近跟着尚景年,她赚得也不少,虽然不能跟江鸣野这种随便一个项目就几千万、上亿的大老板比,但请他吃个饭的钱还是够的。
上次中秋之后,江鸣野趁着她还在家,给她妈妈那边安排了个阿姨,她也没好好谢他。
“有事儿。”
江鸣野冷漠地回复她。确实有工作在这块儿要忙,不过也并非必要到需要他亲自过来。陈南川本来说要来,但江鸣野说自己亲自跑一趟,让他一个助理留在了京兆守着大本营。
“那好吧,那等回京兆吧。”
她有点失落。其实他们今天吃的这饭馆也有大闸蟹,但是江鸣野是个嘴刁的人,宋知荆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那蟹的个头和新鲜程度,很难能让这人吃满意。
“不用,我明天忙完,你陪我在这边玩一玩。”
“不行啊、我不行的……”
江鸣野说完,抓着衣服起身就走,宋知荆擦了个嘴,急急地掂着自己的东西跟在后头。
建康在南,京兆在北。
上次她在北,君在南;这次君在北,她在南。
但一样的是,不管在哪儿,江鸣野都舍得不远千里来找她。
建康的夜比京兆恬静多了。夜色凉凉如水,泻在身上,宋知荆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并肩走在一起,江鸣野还是顺手将那把琴扛在肩上。说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总之,说是他们俩的琴准没错。
把她送回乐团集训的酒店后,江鸣野说明天晚上去接她,她说好。
回到酒店,她的手机亮了,是江鸣野发来的:
【不管怎样,都要“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她想了想,回复道:【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