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月感受到自己的呼啸而过的风从自己身边划过,虽然手臂处传来刺骨的疼痛,但是在这一刻格外的感受到轻松,三天连续发生的事情,让他应接不暇,不知道该怎么办。死亡,或许能给最好的逃脱,当他走上天台的那一刻他或许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看着这美丽的世间,他有一丝不舍。
这不舍来自于奶奶那慈祥的笑容,来自那绿意盎然的田园小径,来自破旧的却温馨的小屋,还有小屋桌上,他从未真正见过的,父母充满幸福笑意的合影。而时间并没有给惆月太多的跑马灯旋转的时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身体狠狠地砸落在地面,他的目光最后定格的是一个惊恐的少女。
他意识停留在自己好像还没有跟女生谈过一场恋爱中,缓缓消失,陷入无尽的黑暗……
我在哪?
黑暗,黑暗,黑暗?
惆月的意识缓缓清醒,只是他看不到任何东西,眼前的虚无缥缈的空旷,这种空旷甚至没有任何色彩,连黑色也没有。不过他的耳朵清晰的听到一些声响。
那是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嘶喊声,像是什么东西将破开了她的身体,惆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股压力下骨骼逐渐变形,往一个方向挤,许久许久之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挤出了一个洞穴,一手抓住了他的脑袋。耳畔女子嘶喊声越发响亮。还有一个中年女子兴奋的声音:“他出来了!~他出来了!再用点力!”
女人缓缓吐了一口长气,痛处缓解了几分,惆月感觉到身体挤压感消失了,虽然看不见任何,但是听到这个房间里充斥着笑声。惆月想要发声的时候,嫩小的声带只是发出了一声啼哭。惆月被一双大手轻轻放在了女人的身上,他感受了小时候奶奶抱着他的温暖,还有异于奶奶皮肤,柔嫩的触感。虽然惆月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此刻极度依赖这样的温暖。
随着门细微的“嘎吱”一声,惆月听见有人走了进来,一只大大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脑袋,他感觉到手指的皮肤十分粗糙,长着厚厚的老茧,随后男子收回手指轻声说道:“你好,初次相见。以后请多多关照。”她想说什么,可是嗓子嘶哑让她无法发声,随后她抚摸了一下男子的手,然后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浅浅微笑。
此刻门外传来仓促的脚步声,脚步声沉重厚实,像是身上着着厚厚的盔甲:“将军,敌人已经快到十里范围内,马上就要接近这里。”
“颖,我需要离开一下了。”男子放下了颖抚摸他手背的手,转过身去,匆匆离开了这里,只是在过道之中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哈哈哈!他们终于上当了,我们现在出城给他们一个一份大礼!”之后是一声利剑拔出剑鞘的锋鸣声。
惆月身体的感觉开始慢慢充实,他摸了摸被钢管击打骨折的右臂,发现摸到了一只稚嫩的小手臂,他想有更多的动作来探索这个他现在看不见的世界,可是身体却不听他的指挥,没有做出更多动作。不过他已经慢慢意识到了,他活了过来,转生到了一个新的世界,而此刻他的身体还是一个婴儿,只是意识还在。
不过惆月所看见的是颖的脸上浮现了愁容,然后用手轻轻抚摸着惆月小小的身体。还在房间中的侍女,看到了颖的愁容,安慰道:“颖公主,云将军是这个国家的第一剑圣,他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听说他为了引诱哥尔人出来,四处散布谣言,说他带着临盆的你已经逃回了王都。”
颖此刻脸上的担忧又多了几分,散布主帅离阵的消息,此刻的士气是否已经十分低下?是否会有逃兵?是否士兵能完整地实施制定的战略?惆月虽然看不见任何,但是他能感觉到他在这个世界的母亲的情绪,在此刻十分担忧,担忧刚才在房间里出现过的男人,而他应该是惆月的父亲吧?
在城墙上,士兵们看到远处尘烟滚滚,像是一群饥饿的野兽在奔腾。一股恐惧的兴趣在心头慢慢滋生,士兵们小声的议论着:“他们来了,之前四处逃窜,没想到这次居然集结了这么多人!”
“他们可能也听说了,云将军带着颖公主回王城了。”
“我们这城墙能挡多久。云将军会来驰援的吧?”
“怕是这个时候,他已经忘了我们这群过命的兄弟了,他的孩子要出生了,他也不想让刚出的孩子面临失去自己的父亲的风险。”
“听说了吗?仞副将带着一半的人马在半夜出城了,也不知道去何处。”
“那我们岂不是……是被抛弃了……”
城墙上的议论声开始慢慢传递着,士兵的情绪也在此刻越来越沉重,他们只能在自己的百夫长徒劳的鼓舞下,放弃弃城而逃的念想。而且如果他们真的弃城而逃,怕是他们老家的父母也会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