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尼亚没有给穆拉妮丝反应的时间,便领着佣兵和教众返回教堂。她要亲自给因古纳尔检查伤口,没工夫和穆拉妮丝继续耗下去。
因古纳尔一言不发地跟在她的身后,他们在沉默中行进了一会儿。
“好吧。我会派人叮嘱索姆和托恩一同巩固治安的。”穆拉妮丝忽然狡黠地笑了起来,“留下他可以。不过,弗里尼亚神官,我还有一个条件。”
“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还要和我做笔交易?您果然是名称职的佣兵。”弗里尼亚头也不回,朗声说道。
“克扣他这一周的薪酬。外加那两个凯鲁宾的赏钱。”
“但愿这么做便能平息您的怒火。”
“你放心好了,我也不想制造麻烦。”穆拉妮丝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财富似乎总能使人心情愉悦。
“那就让我们继续维持一个平静的局面吧。”弗里尼亚转头认真地看着因古纳尔,似乎这句话并不是在回答穆拉妮丝,而是正在对他说。
因古纳尔没发出任何声音,而是攥紧了拳头,紧咬住了牙关。他阴沉着脸,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决定,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几分钟后,他跟着弗里尼亚走进了教堂。
因古纳尔追随着弗里尼亚穿过教堂的大厅和外廊,来到一处十分朴素的尖塔侧舱。这个远离了喧嚣主厅的静谧之地,原是为那些寻求内心平静的人提供的避风港,以供人类在此处与主神对话,寻求灵魂的指引。
因古纳尔看到入口的门由沉重的橡木制成,表面雕刻着精细的星座图案。弗里尼亚推开门,一股奇特的空气迎面扑来,带着淡淡的墨水和羊皮纸的气息。侧舱内部远比因古纳尔想象的要宽敞,高高的拱顶上绘有彩色的壁画,描述的是五大主神合力托举伊利西厄姆的神迹。室内摆放着几个书架,上面堆满了书籍和手稿,这些书籍记录着人类的历史、炼金抄本和祈祷文。
因古纳尔在弗里尼亚的默许下,找了一处椅子静静地坐着,疲惫的将身子陷进椅子里。
“你还好吗?”弗里尼亚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肩头上,关切地问道。
因古纳尔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片刻过后,他勉强点了点头,“感谢您的关心,弗里尼亚神官。”
“叫我姐姐好了。我有一位表妹,和你差不多大。”弗里尼亚转到他的身后,轻轻地揉着他受伤的肩头,“她叫梅尔普内,是一名学者,主要研究克拉尔和布洛尼的历史。”
“研究亚人?”因古纳尔略带着惊讶,但又很快恢复平静。他能感觉到坎肩已经被人卸下,那双手正温柔地抚摸着自己。因古纳尔如释重负的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不到弗里尼亚的神情,但他能想象到,她的眼中一定充满了歉意和担忧。
弗里尼亚抬眼看着窗户,有些自言自语,“很奇怪对吧?我想也是。”她又低头看着因古纳尔的侧脸,继续说,“她和小维利亚斯很相像,也很般配。”
因古纳尔听完不由地笑出声来,不过片刻过后,他又跌入到了苦闷当中。
维利亚斯和亨特两家很久以前就是邻居,因古纳尔和小维利亚斯的友谊很深,他们时常结伴到森林里玩耍,他向维利亚斯炫耀自己的猎弓,小维利亚斯则分享他的盆栽......直到十年前的那场意外——暴风摧毁了大财主阿盖尔的庄园。从那以后,维利亚斯家失去了庇主。也就是在那一天,亨特家失去了父亲、丈夫。
“抬起胳膊,我要给你上药了。”
因古纳尔闻声抬着胳膊,弗里尼亚用手穿过他的腋下,拖起那条受伤的臂膀紧贴住自己的锁骨。他能感受到弗里尼亚呼吸所带来的起伏。弗里尼亚聚精会神地盯着橙色的液体从药瓶的尖嘴流出,光线从一扇窗户中照射过来,落在因古纳尔的脸上。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哀伤,仿佛是在忍受药水灼烧伤口所带来的疼痛。
“他很聪明。”弗里尼亚安慰道,“但他不及你坚强。”
“他是天生的炼金师,不用承受这种皮肉之苦。”因古纳尔咽了口唾沫,试图湿润干燥的舌头。
他能感受到药剂的魔力在血肉里流淌,这种感觉很奇妙,最初的灼烧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代它的是一股莫名的瘙痒。药水在他的肩头留下一个明显的深棕色的标记,这种颜色通常会在几天内逐渐褪去。他的眼神对此充满了困惑,手指僵在半空没敢触碰,显然是头一次使用这种药物。
忽然,弗里尼亚从他的身后转到跟前,她那纤细的手指正在钻入因古纳尔的掌心,仿佛是在邀请他与之共舞。
因古纳尔被她的这番举动吓了一跳。
弗里尼亚却无所谓的笑着说道,“这种特殊的黄色药剂只对外伤有效。小维利亚斯最新研制的,还没来得及送到贝尔特伦的医官手上。”她抽回手,继续说,“好了,试着活动一下吧。”
未等因古纳尔反应过来,她已经背过身子,缓缓走到桌边,抚摸着桌沿。
因古纳尔看着她的脚尖轻轻点地,借力让自己侧倚在桌沿上。她挺着上身,双腿交叉,长袍的后襟不由地绷紧,勒现出臀部的凸线。然后,她还时不时勾着脚尖,特意向他展示那对与胸口同样白皙的脚脖和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