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本是清冷皎洁的月光,在熊熊火焰的炙烤下,变得异常耀眼夺目。
苍穹之下,“那位”神情慵懒而傲慢,半睁开一只巨目,微微俯视着鹿台之上——鹿台上,高声吟唱之人,全身珠光宝气,高大威猛,吟唱之声浑厚嘹亮。
听他的声音,很难想象,他已经在鹿台上,不间断的吟唱了整整一个下午,现在已是子时,他还能保持着如此嘹亮的声音,实在令人惊叹!
一直陪着他的妲己,此时已经离开他,走进鹿台里的一个早就秘密准备好的房间——在那里,她要通过仪式将自己献祭给“那位”,同时还要保存好死去的肉身,给即将入城的周人一个上吊自尽的假象。
我们这些弟子一直以为“那位”喜食活人,所以在每次祭祀时,人牲和人殉的数量其实比真正卜官记录的要多更多。
直到有一次,我才知道就不是这么回事儿......
那次,是在大王赦免西伯侯返家没多久,师傅突然病倒的一日,那是在我记忆里师傅第一次生病,就是着了凉,反复发烧,咳嗽和呕吐,都是普通人的寻常疾病。
师傅一直让我和另两个徒弟伺候在侧。那日,正赶大王又要举兵东征,祭祀的规模比以往更大,人手不够,我的两个师哥被临时拎走去帮忙,只留下我一人侍奉师傅。
因为师傅的病症一直不见好转,师爷强迫他用“药引”治疗,师傅几番挣扎,师爷气得差点将师傅一掌劈死在当场。
我们在场的所有人拉架的拉架,下跪求情的下跪求情,连哭在喊,对师傅一通生猛的道德绑架——什么您要是不听话,我们就都陪您死在当下啊、您这么气师爷是大逆不道啊——说完这话的弟子当时就开始自己扇自己嘴巴子,对自己下手真太狠了,牙都扇出来几颗。
最终,师傅还是屈服了。那日正好赶上帮师傅上“药引”,还偏偏就我一人。之前都是两位师哥操作,我就负责打下手,这会儿只能我自己想折了。
“徒儿,别急,为师来教你!”哎,师傅就是师傅啊。
“先把那锦盒拿来。”我屁颠屁颠去取来锦盒。
这个锦盒的材质我一直很好奇——它既非木制,也非铜制,更不是陶瓷烧的——整体非常光滑,在白天它像麻布包裹的长方盒,寻常质朴。但是,一入夜,它会瞬间散发出珠宝的彩色华光,盒身表面也变得如丝绸包裹一般的质感。
锦盒没有任何重量,轻盈如无物。
“一会你要先画这个符文,再将白球放入我心口处,等它消散后再依次放入朱砂和赭石球,最后再在我心口画这个符文,听懂了么?”师傅的授课一直是最容易听懂的。
“弟子明白了,那师傅咱们就开始啊?”
“嗯,开始吧!”
先调整呼吸,摒除杂念,全身放松,好,感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