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见这母女俩僵持不下,上前开口道:“夫人,我觉得这事儿能行,别看瑞儿是个孩子,我瞧着有头脑也肯吃苦,指不定有大作为呢。”
何瑞连忙应和道:“娘,你怎么知道我读书一定能行,我自己都不确定。就我这样的,考秀才恐怕得要个三五年,就算考上了秀才,将来不见得能考得上举人,这天底下的路千条万条,我就觉得经商不错。”
“正是,那些高訾富人不和戴乌纱帽的一样风光吗?你说是吧,徐妈。”王妈拄了拄一旁的徐妈。
徐妈只笑着点了点头,继而看向林氏:“夫人,不如让姑娘试试,这世上有人擅读书,有人擅经商,就算瑞儿将来能靠读书富贵加身,但若没有做自己想做的终究是个遗憾啊。”
何瑞郑重道:“母亲,我是在用心干这件事,并不是闹着玩的。”这点林氏明白。
“而且我也赚钱了不是吗?”这一点更为关键。
李婶应和道:“是啊,夫人,咱们酒馆卖一月的酒也不过九十两,瑞儿这几天就买了这些钱,若是以后做大了,岂不是大家都有盼头了。”
几人讨论一番,林氏思忖片刻,看着大伙一脸期待的眼神,又想起自己的出身,只好点点头:“瑞儿,娘拿你最没办法!”
事已定锤,何瑞趁热打铁,将葡萄的采买,冰糖的采买,酿制的地方,如何宣传,如何送货等等事宜都分配的明明白白。
何瑞一边分配,众人一边点头附议,也帮着出出主意。
大家干劲十足,兴致勃勃谈到戌时才散去。
次日一早,徐妈将一间东厢房的酒坛杂物都收拾到了仓房,何云青请缨洗坛子,何瑞与王妈则拿着银子出门,到市坊采购葡萄。
两人直奔上次买葡萄的那个商贩那里。
“小哥,没有葡萄了吗?”何瑞见摊儿上摆着绿枣,石榴,柿子等秋日的瓜果却唯独不见葡萄,不由得一阵失落。
“没了。”小哥面带歉意道,“葡萄价高不好卖,上回我从庄上弄来的那几筐,眼看就要赔本,幸亏你一下全买了,因而后面就没再进,姑娘还要葡萄啊?”
“是啊。”
“城郊的庄子上就有。”小哥很是实诚,“叫榆庄。那儿有不少种葡萄的,我的葡萄就是从那儿进的。”
“榆庄?”何瑞皱皱眉,她很少出城,对城郊的这些庄子都不大知道。
小哥看了看日头,犹豫了一会,道:“我带你去吧。那榆庄还挺远的,到了那儿你也不知道去找谁。”
“你这摊位……”
“没事,我今日就早些收摊吧。”小哥很是实在,说着就开始收拾了。
何瑞道:“这如何使得,这样吧,你这些石榴和梨子我全要了,就当是谢你。”
“不用不用,从这儿到榆庄经过我家,正好把这些瓜果放回去就是。”
王妈闻声道谢:“如此真是叨扰了。”
小哥一边收拾,一边看了眼何瑞,道:“那日射礼,姑娘真是身手不凡。”
何瑞有些讶异,上前问道:“你如何知道我去射礼了?”
“我是个秀才,一边买瓜果,一边读书,那日也被邀请去了。”
“你竟然是个秀才。”何瑞惊讶道,“读书人心气颇高,你竟如此务实,确实难得呀。”
小哥家中贫苦,能有机会读书已是万分感激:“比起种田这是个轻省活,看摊子的时候,还能看看书。”
何瑞不由得心生敬佩,比之原先那两个秀才,简直是天上地下。
“姑娘深藏不露,宠辱不惊,在下很是倾佩。”小哥想起何瑞那日射箭的情形,不由得被其折服。
何瑞赧然一笑:“哪里哪里。”
收拾好东西,三人便朝城外奔去,足足走了三刻钟,才走出市坊,还是像上回一样,尽管小哥百般推辞,何瑞还是在旁边帮忙推着车,王妈则在一旁给何瑞打着伞。
到了城郊处,渐渐清净起来。山林道间,树荫片片,行人往来,或悠哉悠哉,或于树下乘凉,别一番山村之景。
到了一处纳凉的草棚,小哥让她们二人休息片刻,自己则拉着车回去放东西了,片刻,只见他驾着一驴车过来,原来他家就住在附近。
车是露天的,王妈一手坐在抓着木车栏,一手抓着何瑞,生怕两人歪下去。
“我还没有做过驴车呢。”王妈笑道。
小哥腼腆地笑了笑:“那榆庄离这儿还有一段路,驾车快些。”
何瑞道:“照理应该叫您一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