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独自坐在官厅里,朱虎和老柴各站一边,默不做声。陈海看着沉闷的二人道:“闷葫芦,你去把我昨日穿的两副棉甲拿来,看看那个合你的身,你我各穿一副,今日随我出去一趟。”这朱虎一声不吭的进了陈海的卧室。陈海又对老柴道:“老柴,你也穿上昨日的棉甲,去找杨金锁,让他在昨日运粮的驽马里选一匹最好的给我骑,少爷我腿上有伤,行动不便,最近需要骑马出行。”老柴倒是应了一声“是!”,然后出门找马去了。陈海暗自思索,等度过这段困难时期,定要弄几匹好马回来,除了自己骑以外,也需要建立一个小马队。李元辅的小马队战斗力惊人,让陈海甚是羡慕。自己官小,暂时不能把他们拉过来,只有自己找机会组建了。
一刻钟后,陈海骑着一匹驽马出了西峡口堡的东门,向东缓缓而去。闷葫芦朱虎和老柴哥提兵器跟在后面。这俩夯货虽然步行,但都是饭量奇大,体力惊人的家伙,倒也跟的上陈海,也不显的很累。陈海在马匹上看着前面的空荡荡的官道,此时正是巳时,却行人稀少,且都神色戒备而匆匆。不说往年,就是今年流民初起之时,陈海来回奔波于内乡县城和西峡口之间几次,路上也是行人众多,经商者也是络绎不绝。由此可见,最近这段时间,匪寇猖獗,遮蔽道路严重。陈海摸了摸马背上的一袋大米和怀中的三十两银子,心想今日定要请那三位豪杰出山相助,早日清除匪患。
刚至午时,三人便来到了屈原岗上。在经过屈原庙时,闷葫芦朱虎道:“大人,可否再讲一下当日在此杀贼的过程?”陈海奇怪的看了朱虎一样,心想这闷葫芦今日好生奇怪,往日可大都是一言不发的。昨晚,陈海简单的把自己这两日的经历简单给众人讲了一遍,每个人都是听的大呼好险,直道陈海英雄了得。特别是那银环,牛眼瞪的大大的,把陈海身上身下看了好多遍。直到确认陈海只有小腿受了轻伤,方才大呼陈相公日后定要当心,不能再这样凶险的搏杀了。众人中,唯有闷葫芦朱虎和老柴二人没有大呼小叫,直是瞪大了眼认真的听着。不过今日既然朱虎难得开口,陈海就讲吧。
其实那日的战斗过程也很简单,陈海骑着马也没停留,在马上讲了起来。待说道那几个女子被杀时,那朱虎突然大吼一声:“该杀的贼寇!”说着,把劈风刀在空中狠狠的劈砍了好几下。陈海停了下来投来询问的目光,老柴也是木讷的看着朱虎。朱虎脸色发红,收了刀,对陈海道:“大人,你继续讲!”陈海虽是奇怪,但也知道这闷葫芦的秉性,就只好继续把后面的战斗讲了出来。待听到陈海连杀四人时,朱虎又大呼一声:“杀的好!”陈海勒住马,看了看朱虎那更红的脸膛,道:“你这夯货,大呼小叫的干什么?讲完了,咱们快些赶去张家沟,都午时了,下午我们还要回堡内招兵呢!”
沿着前几日走过的路,经过那些流民们聚集的窝棚,陈海忍住不去看他们,快速的通过。转过那个小山坡,拐进山沟,三人一马顺利的来到了张广才家的小院子外。门口的两只猎犬如同上次一样,见到陌生人,狂吠了起来。很快,不等陈海喊叫,那张广才就从房内走了出来。张广才见是陈海来了,喜出望外道:“原来是陈相公来了,不,现在应是陈大人来了,快快请进。”张广才赶开猎犬,推开院门,上前替陈海牵过马拴于门口小树上。老柴取下粮食和朱虎一起跟着陈海进了院子。
院中张老爹也是笑呵呵的迎着陈海道:“想不到陈相公那日回了县城便做了官,昨日更是杀了不少萧山贼寇,真是英雄了得,替我们这些百姓出了口恶气啊!”张广才也道:“当日就觉得陈相公非常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做了好大的事啊!”说完,张家父子赶紧把三人让入屋内落座。只是猎户家中也无甚像样的家具,只有一对圈椅,两根马扎,再加一个八仙桌。
陈海被推让坐了圈椅,朱虎和老柴不坐,只是侍立于旁。张氏父子虽然在自己家,也是不敢坐。毕竟现在今非昔比,陈相公做了官了嘛!陈海虽想亲近,不愿如此生分隔阂,但又觉得这样也好,可以方便借官身招揽,就安心的坐下。待那张百灵羞红着脸给众人上了茶水之后,陈海开口道:“实未想到昨日六里庙一战竟传扬的如此迅速,不知此战传闻究竟如何?”
张广才笑答道:“今早村中有人去那六里庙省亲,得知昨日那里发生的战事。六里庙距此不过十里地,他飞奔回村告知村民。闻得大人杀贼过百,村中都是大喜过望,盛赞大人威武!我也是半个时辰前才去打听完回来的。不瞒大人说,我等闻此消息,恨不得当时也身在其地,追随大人杀贼,那才叫痛快呢!”张广才说着,还挥舞着拳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陈海见此情景,立刻接话道:“杀贼乃本官职责所在,当不得如此夸耀!况且此次作战,虽杀贼百余,但多为流民,无甚战力,老匪只杀得二三十人。海痛心于百姓被贼寇蹂躏,苦不堪言,有志平贼安民,以解百姓倒悬之苦!然海初上任,势单力薄,昨日虽杀败贼寇,巡检司人马也折损过半。”说到此处,陈海站起身来,对张广才作揖道:“前几日与张兄几人相见,海便知你等都是豪杰人物。今日海特为我内乡的百姓而来,邀诚请诸位来我巡检司共襄大事!不知张兄愿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