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盏熄灭,长幔垂下将人影掩盖,唯有一室灼然。
良久,高贵妃软软的靠在朱定袁怀里,嫩白的手指在他胸口画圈。
朱定袁神色餍足,带着倦意:“怎么了,不高兴?”
他的手在美人肩头轻轻滑动,嘴角的弧度带着宠溺,目光却深谙冷淡。
“陛下……今年新人姿容绝色,您见了定会将怜儿忘得一干二净,臣妾,臣妾心里难受……”她本就生在江南之地,嗓音娇软,听的人心底痒痒。
朱定袁同样受用,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你是朕的爱妃,在朕心里独一无二,别乱想。”
“有位宁常在长相清丽柔美,心思仁善剔透,秋风渐起,她竟在宫墙下燃了火盆,那些个宫婢都感激涕零,
说她是菩萨心肠,天仙下凡呢,陛下你可要好好赏她一番呢。”
“宁常在。”朱定袁皱眉。
“是刚进宫的妹妹。”高贵妃一双眼澄澈似水。
朱定袁:“菩萨,天仙,这也是她可当得的称呼,这些流言蜚语不可传入太后耳中。”
他语气冷冷,对着外面开口:“黄全,宁常在的绿头牌不必挂了,既然喜欢礼佛,就在阁中静心一月!”
高贵妃眼眸压抑不住喜悦,闭上眼再次柔媚缠了上去:“陛下……”
——
雨夜浓深,一道闪电滑过天际。
昭月猛的睁开眼,额头出了些薄汗,她刚才又梦到了大火,将挂着的长幔拨开,披上月白绣花小披风起了身。
轻轻推开门,长廊上守夜的小太监惫懒不在。
拿起竹骨伞,看了眼桃溪休息的偏房,提起裙溜了出去。
凝珠阁偏远,相邻宫中的浮笙山与后海,后海连着宫外的活水,鲜少有人过去。
昭月虽打着伞,垂下的发还是染上了雨息,发尾湿漉漉的,四周静谧,被风吹过的树荫在深夜有些可怖。
她上了停在这的小船,将伞放好。
这处地方上一世她常来,能让她暂时忘记宫中的处境。
明日,是昭然十四岁的生辰,可她食言了,无法陪伴在他身边。
昭月垂眸,将怀里用纸折成的小船拿出来,呆呆望着,里面躺着的字条写着平安顺遂。
“对不起……”昭月轻轻出声,指尖抚摸着船身。
刚放在水面,整个船身忽然剧烈摇晃几下,似乎有什么重物从水底上来,爬在船头。
昭月脸色一白:“谁……?”
随即船帘被掀开,身量欣长的男人极速靠近她,一身潮味混着血腥,将她极速笼罩,随即一双冷萃的眸子与她对视上。
她的嘴被捂住,面前的男人只露出一双眼,声音刻意压低:“别出声。”
昭月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眼瞳放大,却移不开视线,面前的人让她有些熟悉。
男人胸口的血还在弥散,他似乎也有这种感觉,手掌轻轻松了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