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往往是出人意料的。就比如先前以为昨夜尼娜的那些同行者会先找上门,她本人会被请去“喝茶”,不曾想今天出事的是她们之中那个叫贝贝的女孩。我听说邪教狩猎队的人接到一个叫佩妮的举报,说贝贝是邪教徒,目前狩猎队的人已经将其扣住,正要带往断罪塔。跟着看热闹的人到场的时候,露加为保护同伴,挺身而出,言语之中,理亏的骑士队长恼羞成怒,扬鞭抽打蓄力,准备狠狠抽在露加的身上。藏在人群中的我集中注意力,引导其发力角度偏移。这时候,一个男人使用义肢抓住皮鞭末端,然后用力一扯,连人一起扯了下来。
狼狈不堪的队长嘴上不停地咒骂,但当起身看清来人时,明显能够感受到他在害怕,其手下也结结巴巴地说着“黑衣剑士”几个字。
黑衣剑士,大半年前,这个人我曾在酒馆里听说过。全黑的铠甲披风,高大的身躯,寸发独眼,背上是门板一般的,字面意义上的巨剑。据说他是在最近一两年里冒出来,活跃在人们口中的人物。印象中,似乎每一次听说哪里有怪异现象或者是传出有人目睹怪物出现的传闻,里面都会有他的身影,并无一例外都发生了令人惨不忍睹的血腥屠杀事件。想过探寻其中的真相,但由于时间和空间上的阻隔,再加上其行踪飘忽不定,一直不在日程上面,没想到今天居然自己走到我面前来了。
骑士队长似乎认为自己能将其捉拿,却不想被单手抓两颊提到黑衣剑士身前问话。从对话中他似乎是在找一个胸前刻有烙印的女人。听到烙印两个字后,我注意到露加的神情出现了变化,看样子应该是知道什么。不过,她认识的人里面大多数是男性客人,身边熟络的女性就是贝贝、妮娜、艾莲她们几个。
“胸前有烙印...魔女狩猎...对了她们之中只有艾莲没有从事流莺行业,而且身上还被缠上绷带,如果说知道是谁的话,最大的可能就只有她了。只是,这人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没听说过黑衣剑士有女性同伴啊。”
就在思考的时候,魔女狩猎队的几个同黑衣剑士打了起来。在他“三下五除二”的过程中,我注意到了他右侧后颈的位置有一个奇怪的印记。
人马具碎的场面固然震撼,但妖精的出现同样吸引人的眼球。小家伙的脚下是一个小孩,他刚才趁着场面混乱的时候,将钥匙拿到手,对露加表达敬意的同时为贝贝开了锁。就在骑士队长评估形势的时候,一颗石头砸中了他的头盔,等他环顾四周之后,便招呼剩下的队员离开了。
收起巨剑的黑衣剑士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那座高塔,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这时候,露加主动上,犹犹豫豫地问:“胸前有烙印的女人...你刚才...是这样说的吧?”对方似乎有些激动,动作不免大了些,在小妖精的提醒下,逐渐冷静了下来,此时,露加也发现了其右侧后颈的印记,并表示它和艾莲的一模一样。对于艾莲,剑士称之为卡思嘉。
“对于烙印和你们的故事,我很感兴趣,介意一起么?作为报酬,我会帮助你们。”
在如今周围人主动避让的情况下,任何人的靠近都是极其显眼的事。露加认出了我,并向黑衣剑士做了简单介绍。尽管对于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有些提防,但在他心中,此时似乎没有什么比尽快找到卡思嘉更为重要的事情了。又来人们怕惹祸上身,一路上很顺畅。
当被问及对方是卡思嘉什么人的时候,剑士先生面露难色,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将神情变化尽收眼底的露加,心中似乎有了答案。那个小个子男孩跟在贝贝她们身后,紧张地和她们攀谈,在问及对方职业时,被小妖精拆穿了心思。到达营地,一行人却发现原本应该在里面休息的妮娜和卡思嘉已经不见了踪影。检查物件后发现,只有妮娜的东西不见了踪影。而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被狩猎队抓走的可能性不大。看情况,似乎是她带走了卡思嘉。情急之下,众人决定分头寻找。
假如露加几个人离开的时候她俩都还在里面,将返程时间乘以二,加上对峙及交谈时间,减去她收拾东西可能花费的时间,以帐篷作为原点,结合脑海中附近地形,大致有了一个可能的活动范围。那么,妮娜为什么要逃跑?是单独逃跑还是说真的带着卡思嘉一起?如果是后者,为什么要带着她?
边走边思考,不由得联想到昨夜与她在一起那群裸男,以及被他们逼下悬崖的那个年轻男子。露加之所以知道贝贝的事情,应该是有人通知了她。那么,已通知晓这个信息的,会不会还有妮娜呢?那些裸男逃跑的时候还试图遮挡面部...他们就算不是邪教徒,至少也是在做着容易被他人认知为邪教徒的事情,如此一来,在听到邪教徒狩猎队的人找上门抓走了自己的好姐妹之后,急忙跑路,似乎也就顺理成章了。那么,以恶意揣度她的话,之所以带着艾莲跑路,是否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作为挡箭牌?如果我是她的话,现在逃跑会逃往何处呢?昨夜那群同伴那里?还是说哪里没人救往哪里逃?
如果是前者的话,不怕其他人把她当做弃子么?如果是后者的话,两个弱女子又如何在荒郊野岭之中生存呢?
“对了,那天不是裸着身子的么,这么一想的话,至少是那个悬崖附近,肯定是有他们集会的场所,那个地方相对偏僻,也应该囤积有些许生活物资,她或许是朝那个方向去了。”
有了大致思路,便开始规划路线,然后进发。途中,远远地瞧见了前方那个名字叫伊斯多洛的小孩和小妖精巴克。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发现。借着地形的掩护跟了上去,距离他们不远的时候,发现妮娜和艾莲被一群人绑好手脚扛在肩上。见状,我心中立即打定主意,上前找到他们,示意别出声,然后小声说:“现在他们人比较多,我用弓箭解决几个,然后冲杀,伊斯多洛,你看起来很机灵的样子,绕过去,到时候看有没有机会趁乱把她二人救下来,没办法的话至少要迟滞他们的脚步。这位妖精先生,麻烦你尽快通知黑衣剑士先生赶快过来。”说完,我将制作的几个手榴弹交给伊斯多洛,告知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之后便分头开始行动。手抓上一把箭矢,人躬身尽可能走近,然后急速射击,重点废掉抗人的汉子后,又夺走正要反抗的几个人的性命,然后立马抽出长剑冲杀。
事情很顺利,手榴弹也没用上,对方显然是没有想到有人会在这里埋伏他们,剩下的人为了活命而狼狈逃窜,丝毫不管受伤倒地的同伴。我是来救人的,所以看见伊斯多洛将二人束缚解开之后,也只是警告了现场的伤患之后带着她们往回走。
汇合后,被解救的卡思嘉似乎很是抗拒同格斯先生,也就是黑衣剑士在一起,似乎对方是一个随时会欺负她的坏蛋。露加便以天色不早,外加想要感谢他出手相助为理由,邀请他先去营帐做客顺便休息。在周围几个人的附和之下,格斯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这份好意。
篝火前,小妖精巴克好奇地在空中围绕着我转,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珍稀动物一样。当被问及原因的时候,对方问我是不是一个天生很冷静的人。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对方那小脑瓜陷入沉思。追问之下,他表示,在面对我的时候,就好像是面对山石一样。
“巴克先生,你觉得我现在是什么心情或者是在想什么事情么?”
小家伙左看右看,抓耳挠腮,一番思考,接连几个答案被否之后,很干脆地表示自己不知道。再问其对别人的相关感知,得到准确答复后,我有了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