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是因祸得福了，离了个婚，阳了个阳，便被调到了京都的一个重要部门的重要职位上，场面上，好像比凌志远神气了。

这着实让陈老师肝火旺盛起来，除了跑到我这里，对我没鼻子带脸地骂了一通外，看我低垂着眼睛不愿意搭理她，气得她那一头垂到腰际间的黑长直差点炸起来变成针刺向我。

最后刺向我的是她尖细的手指，如今退休了，终于可以涂那种浓得象血一样的蔻丹了。

她一下一下戳着我的脑门，有几次，我感觉她是想稍微移动下，想戳瞎我的眼睛，但最后她没有那么做。

因为离她太近了，她骂我时，口水噴到了我的脸上。

我没象小时候那样委屈地用手擦去，我只是依然低垂着头杵在她面前，令她越发地生气，竟一脚踢向我的膝盖。

“爸爸……”

我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我闺女来了，她一把拉起我的袖子，居然有了点当年她妈妈的身手，一下子把我拽向了一边，让她奶奶扑了个空，差点狗啃屎摔在地上：

“奶奶……，你越来越为老不尊了，别广欺负我爸爸。再让我看见一次，我不管是谁，一律不再给你们脸了。”

莫名地，凌左的脸似寒冰，扫过一向跟在奶奶身后进来的爷爷凌莫寒，还有她那对曾祖父母。

一声刻意的沉闷咳嗽声，把个凌老爷子差点摔倒，踉跄了一下，还是看上去小巧柔弱，其实真正老当益壮的凌老太太及时扶了一把，才不至于出洋相。

“左左，怎么和你奶奶说话的？”

不得不说，已过古稀的我的这位奶奶凌老太太，刚才说她老当益壮一点都不是夸张，就冲她扶我爷爷的那个动作，我虽然看不出她的路数，但也明了，她身上的功夫不浅。

“凌行知，别以为提了个处长你就了不起了，你依然是志远的陪衬。”

凌老爷子用力杵着拐杖，睁着铜铃般的眼睛嘲笑道：

“你生下来又蠢又笨，有什么资格和他比。”

我望着我面前的这四位长辈，心里颇为感叹。

被隔离的这段时间，我偶尔会刷刷某音和某乎，浏览一些网文，甚至还会充值专门去看那些文的结尾。

都说父母偏心，大多会偏心那个弱势的。

我和凌志远，我应该属于那个弱势的吧？

可我却在仕途上有点小超越了他，加上婚姻幸福美满，又生了一对聪明可爱的儿女，无形之中却给自己减了分吧？

不，也许爷爷奶奶会有这种想法，作为亲生父母的老凌和陈老师，我想，他们俩希望的是甜美三口之家吧？

我站在那里，依然低垂着头。

凌左担心地把她的小手放进我的大手里，小声说：

“放心，爸，我永远是你的小棉袄。”

有女如此，我心甚慰！

“说吧，你们老几位一起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难启齿的事儿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有这么对待长辈的吗？白读了三十多年的书，依我看，全读到狗肚子里了。”

凌老爷子又在杵拐杖咆哮。

凌左怕我动气，小手安慰地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