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是身为田小姐的兄长,又或是韩涛的同窗,他都不希望韩涛这么窝囊的认命。
于是,他开口反问了一句:“你难道就甘愿这样被他们压榨一世,乃至子孙后代都要沦为他们生杀予夺夺的家奴吗?”
“可我的确蒙恩于金家。”
“若非金家,我无以读书。”
“若非金家,祖母无以活命至今日。”
韩涛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大错特错了!”
田圭手指着他的脸怒斥道:“你真正蒙的是你舅舅的恩。”
“若不是你舅舅,金家哪知道你是谁?”
“正是因为你舅舅的亲力培养,你才有了今天的才学,金家才重视到你身上的潜力,对你施恩。”
“若不是今日小妹特意带我前来探望,你知不知道,金家请来的郎中对你祖母的医治根本没有用心,只是吊着她命罢了。”
韩涛的瞳孔登时一缩,猛然抬头望向一脸阴沉的田圭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田圭没有答话,只是满眼恨铁不成钢的韩涛。
韩涛攥紧了拳头,嘴唇都在发颤。
可片刻后,他又颓然的松开了手,苦笑道:“就算我能带着祖母藏身他处,可那待我如亲子的舅舅还在金家,身契也被金家拿在手里。”
“我若为了前程弃舅舅于不顾,又与禽兽何异。”
“那就只能将金家一杆子全部弄死了。”
一句冷冰冰的话语,从田圭的嘴里一字一句的念出来。
“科举舞弊,按大明律,杖责,革除功名。”
“最严重也不过流发,可我舅……”
“那是当今针对洪武三年以前制定的科举律令。”
田圭打断了韩涛的话,弯下腰,在其耳旁耳语道:“今时不同往日,阔别十年,科举改制,还是由太子一手操办,为国选材。”
“若是爆出了舞弊丑闻,伤了太子殿下的清誉……”
“谁舞弊,谁死。”
“全家流放都是开恩,夷三族也未尝不可。”
“关键是,你得让这个事情闹大,闹得太子殿下,知晓此事。”
“若是登了报……”
“有苏州城外水师营寨的士卒在,金家就是再家大业大也得被抄家。”
说罢,田圭便直起身来,转身向寒舍之外走去。
“是潜龙在渊,还是引颈就戮,全看你自己。”
“但有一点,要是我小妹想开开,或许在外听到任何诋毁它名声的流言蜚语,我此生与你不死不休。”
“你好生考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