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现下去溪水坪的最后一趟马车都走了,您要再贵的车也没有!”
“你知道本少爷是什么人就没有没有的,信不信本少爷把你这车坊买下来?”
“真不是小的不给你做这个生意,实在是今天要去溪水坪的人太多,您看这后边儿排着的队,都看不着边儿咯!”
“怎么做生意的,明知道今天人多连个马车都备不利索?下一趟啥时候能来啊?”
“紧打紧算也得再等两三盏茶的时间了……”
“两三盏茶?!不行,本少爷等不起,哎?前面刚走这车好像没坐满吧,让车夫停一停,本少爷勉为其难跟他们坐一辆!”
“哎哎哎,小兄弟……我的小祖宗喂!您赶紧回来吧,这趟车已经被一位贵人给包下来了,可上不得!”
“怎么去不得?不就是钱吗,本少爷有的是!”
那少年话音刚落,就听得一阵小跑的声音传来,唐无忧和江清月正欲出声,马车已是向下沉了沉。
“十两银子够不够?带本少爷一个!”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缃色金玉缎裰衣的玉面少年掀开车帘往里钻了进来,大大咧咧的就坐了下去。
“什么啊,我还当是哪位官家的贵人呢。”少年瞥了一眼车里神情警惕的二人,神情倨傲不屑。
江清月不动声色的将手探向腰间的软鞭,语气不善的问道:“谁派你来的?”
“什么派不派的?”少年不经意将目光转去,不由浑身一震,他看到了江清月腰侧一团鲜红的血迹,在她似雪的白衣上尤为醒目。
“想活命就别吵闹。”唐无忧知道江清月心中的疑虑,眼疾手快的将想要逃跑的少年人按了回去。
少年人这会儿心里正懊恼着不该上这趟车,抬头对上唐无忧没有一丝情绪的眼神,突然露出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你,你你你……你怎会出现在此处!”
唐无忧被他这反应弄得云里雾里,江清月敏锐的问道:“你们相识?”
唐无忧自然是不认识的,要认识也是裴雪歌认识——但她肯定也不能直愣愣的说出来的。
见唐无忧不答话,少年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愿说出个所以然。
直到江清月眼神阴鸷的又威胁了他两句,少年人才不情愿的答道:“我是苍陵游家的少爷,跟这个姓裴的,也算是……认识吧。”
唐无忧闻言一愣,仔细端详着少年的脸看了一会儿,这才回想起了一些封存在记忆深处里的往事。
裴家是个书香门第,家主裴易博学多才,才华横溢,与唐无忧的父亲淳王私交甚好。
唐无忧自打出生起便体寒身虚,需得时常泡汤治疗,偏偏隆京冬长夏短,不是个能养病的地方。淳王与王妃百般无奈之下,只好把当时还只有三岁的唐无忧送到了苍陵治病。
苍陵气候宜人,唐无忧在那里居住的四年光阴里不仅寒症得愈,还顺理成章的与同自己年纪相仿的裴雪歌成了无话不谈的小姐妹。
至于这个游家,是苍陵一带乃至整个晋国富甲一方的盐商。既然是做盐商的,自然免不了要跟裴易这个做知府的打交道。
游家当时只有一个叫游思行的独子,游家家主有心培养他,总是带着他出来见世面。一来二去,连唐无忧这个外人也见过了游家父子。